朱丽眼里仍有疑虑。 “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找我爸的。我爸是你们那边的人,我可能是个‘混血儿’?我爸经常给我讲那边的事,我对你们也算有些了解。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去你们那边。现在你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了态度吗?”容光望着朱丽的眼睛道。 这个女孩有一双漂亮又清澈的眼睛,朱丽没有找到一丝不自然和鬼祟,重要的是朱丽想她可以救她,一定也可以弄死她。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们那边没有你这样只有一颗狗头的,除了怪胎和……”朱丽顿了一下,似乎注意了一下四周,“魔”。 这个字几乎在所有文化里都代表着不祥,从朱丽口中说出尤其似乎带着一股禁忌感。 “我爸没有给我讲过。” “我们灵族虽然强大,却也有很多敌人,比如魔。史书上记载,从古灵能时代开始,就不停地有魔物乔装改扮成我们,但由于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灵族,经常会露出马脚,最常见的就是变化的躯体驴头不对马嘴,就像你这种。” “所以你怀疑我是间谍分子?” “如果你是混血的话也能解释的通。如果不是,那就是残次品。”朱丽目中透出一股探究。 她哪里像残次品的样子?容光不解。 朱丽现在看出容光对灵族的了解的确不全面:“灵族分为很多族类,除了本身不化身的族类,剩下的大多从幼年开始吸收灵能,到九岁时拥有第一次化身的机会,在十八岁成年之前一共有三次同样的机会。化身要么成功要么失败,绝对不会出现你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会因为无法承受灵能暴动而死,根本不会活下来。” 别说她了,谁看容光都会奇怪。此外,她腰上那个黑洞是被魔火灼出来的,想尽了办法也不能阻止恶化,容光竟然轻易地就让她的伤口好转了。朱丽怀疑她是魔再自然不过。 “原来是这样,但我真的不是魔。”容光突然伸手握住了朱丽的手,“你感觉一下。” 温热的手心贴在朱丽微凉的手背上,隔着皮肤,朱丽感觉到血液带着勃发生机汩汩流淌,面前是人,如假包换。 “能治你的病只是因为我用对了药。”容光微笑。 看来她变狗头这件事不寻常,容光记起了那天晚上她变化时季先生和那头银狼的表情,也许当时他们是非常吃惊,她却理解成了害怕。此外,变狗头后发生的一些变化,主要是凝聚的“月之精华”,几乎什么病都能治疗,这种万能灵药用脚趾头想也不能外传,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容光一阵后怕,现在朱丽还没有怀疑到这里,她一定得守住这个秘密。 “不是你的灵赋?”当时容光手按在朱丽伤口上,她并未看清,只是感觉一阵清凉之意冲入身体,故而误以为容光是在用自身的灵能帮她修复。 “我哪有什么灵赋,我要是有的话还会这么狼狈吗?”容光反问朱丽,神情自然。 朱丽回想了一下,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片刻之前,容光出手都没有灵能的痕迹。再则,她从没听过有这一种强大的灵赋,假如真有的话,联邦早就抢疯了。 “我并不知道你是为魔火所伤,但我观察你的症状和家畜中的黑瘟病差不多,我手上正好有一种能够治疗黑瘟病的祖传良药,所以冒险一试,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容光咧嘴一笑。 朱丽后知后觉容光口中说的药是给畜生用的。 “你是兽医?” 容光点了点头。 兽医……朱丽眉毛皱在了一起,感觉不太好。朱丽虽然一直生活在白石城,对人类世界有所了解,却仅限皮毛。出于灵族的骄傲和孤僻的性格,她从来不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人类文化。容光说的煞有其事,还真把她给蒙住了。灵能世界缺乏的药物也许在别的世界并不缺乏。 朱丽沉思了一会儿,决定管她是兽医还是给人看病的医生呢,能治好她的病就行。 “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全好?” “还要两次,需要重新配药。” “万一找不到需要的药材……” “不会,药材都很常见,我爸告诉过我有。” 朱丽突然想起来容光说她爸是灵界的,说不定这药方就是从灵界传出来的。她这误会人家误会的狠了。 朱丽想了一会儿,突然冲容光伸出手:“朱丽。” 这是容光她第一次听见朱丽的全名,她立即明白过来,伸出了手:“容光,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但朱丽还是补了一句:“我刚才并不是想杀你。” 容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知道。” 朱丽愈发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先对容光出手了,容光一点都不介怀。 “哎,你打算怎么找你爸?”朱丽想帮容光。 容光:“你知道黑石城的容家吗?” 朱丽一拍大腿:“我早该想到的!” 容家在黑石城极负盛名,以出产众多的预言者闻名。预言者虽然没有兽族强横的力量,但从来没人会轻易地去挑衅一个预言者,一位先知。 “我爸只是给我留了个口信,让我去找容家,我可不知道我跟那个容家有什么关系。”容光笑道。 “哎,你呢。”容光问道。 容光看到朱丽脸色暗了一下:“我是被发配到白石城的罪犯的后代,我爸在我妈到白石城之前就死了,我妈在白石城生的我,她念念不忘让我好好的提升自己,等有一天可以回到那边,我妈已经死了……” 容光没有想到朱丽比自己还惨:“那个男孩?”她想起小巷子里朱丽留恋的那个少年。 “那是小黎,我不走就得死。”朱丽手按在了右侧腰上,她没想到会遇到容光,但哪怕有药可救,她也不能留下,她迟早都要回去的,他们朱家没有背叛过联邦,她爸妈都是清白的! 容光从朱丽的眼中看出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但这故事太沉重,主人也不愿意倾吐,便默默地靠着车壁蹲着。 “你到底是怎么惹上陈文青了?”过了一会儿,朱丽大约是从那种情绪里走了出来,问道。 “是我爸,我爸得到了一块古玉,我怀疑那是一块灵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