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衍不在,宋安辞闲得慌,又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法子,便裹了件大氅坐在门口守着,跟一旁的石雕相映成辉。
王叙真瞧乐了,“大人,快回屋里歇一歇吧,您已经在这坐了一天了,再继续坐下去,都快成望夫石了。”
宋安辞懒得理会这用词离谱的傻子,“横竖没事做,我就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去忙吧。”
萧恒衍没有回来,底下的人是不能够提前用膳的。
虽然这个规矩在萧恒衍分化为和仪后就渐渐消失了,但宋安辞的到来又把所有规矩给再次拎了起来。
当然,理由是以免他们偷懒成了习惯,哪天被萧恒衍带人抓个正着,就一个也别想活命了。
所以此刻别说是在这里守一个白天了,就是守到天黑,他们也觉得宋安辞是为了大家着想,在辛勤地付出着。
却不想王叙真听岔了,以为他说的是“会来”,心说当真是在等那柳月宫的琉璃,便劝他道:“她不是说了改日再来?您别心急呀,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大人应当是比奴才更明白的啊。”
宋安辞正要开口忽悠他走,听了这话反倒懵了,“什么改日再来?他不是今日回来么?”
那尚书房就在宫里,没必要还搞住宿吧?那他不是得一周才能见他家崽崽一次了?或者一个月?到时候回来了,他家崽崽记不记得他都得另说了,还刷个屁的好感啊!
“哪是今日啊?是改日。”王叙真忍不住笑,“只是这改日,究竟改到了何日,奴才就不知晓咯。”
宋安辞愣在了原地。
乖乖,总不至于一个学期结束了才回来吧?那别说是他了,他家崽崽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恐怕都得另说了。
宋安辞想完,又觉得奇怪,就算是一个学期,那也是有个具体时日的,怎么可能会连改到了何日都不知晓?他怀疑王叙真在忽悠他。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组织好套话的语言,就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小道的尽头。
宋安辞来不及跟王叙真计较,立马收起小板凳,转身就开溜。
速度之快,王叙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再一回头,萧恒衍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王叙真一时心虚,就跟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慌慌张张地行礼道:“殿下您回来了。”
跟在萧恒衍身旁的男子微微挑眉。
萧恒衍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王叙真,目光追随着宋安辞消失的方向,也是隔得老远就看到了那个纤瘦的身影,“方才坐在这里的人是谁?”
王叙真咽了口口水,试图帮宋安辞掩盖罪行,“人?什、什么人?是您看错了吧?这儿一直都只有奴才一个人啊。”
萧恒衍斜睨他,“你的意思是本殿下眼花了?”
他不笑时,轮廓精致的面部线条紧绷,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天成。
这也是为什么,住所里的人只敢在他的生活用品上动手脚,却不敢当面羞他辱他的重要因素。
明明都是同类,却总是可以让他们产生面对天乾时的错觉,他们如何能够不畏惧?
王叙真本能退缩,“奴、奴才不敢。啊!对,奴才记起来了!殿下看得不错,方才除了奴才,确实还有一人在此。”
萧恒衍不想跟他绕来绕去,直白道:“是不是宋安辞?”
因着刚才王叙真的不坦诚,他的声音捎上了些许的不耐烦。
王叙真却误以为他是不悦宋安辞如此偷闲的行为,顿时冷汗涔涔的。
他惹不起萧恒衍,也惹不起宋安辞,横竖是不能就这么直接承认的,于是脑袋瓜子灵光一闪,给宋安辞想了个较为体面的回答,“是这样的,殿下,大人他忙碌了一整日,见天色渐晚,您还未归来,担忧您的安危,便忍不住在此等候您的归来了。”
明知道王叙真说的有假,萧恒衍难熬了一天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那他又是为何跑了?”
按照王叙真的理解,宋安辞是因为害怕被萧恒衍发现,他觊觎柳妃的侍女琉璃,所以才跑的,但王叙真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得再次绞尽了脑汁为宋安辞想借口,“大……大概是因为大人他今日睡过头了,没来得及送您出门吧。”
萧恒衍奇怪,“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
王叙真想出了一个头绪,接下来编造事实就顺畅多了,“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您是不知道,奴才今早去您屋里收拾时,一不小心吵醒了大人,大人就连衣裳都没换,便冲了出来,跟奴才一起撞倒在地上。哎呀,那可真是疼死个人了,大人却顾不上自己,急急问您在哪,要送您去上学呢。得知您已经走了之后,都懊恼坏了。方才不敢见您,想必也是因为觉得自己失职,所以不好意思吧。”
他说完,都想为自己天衣无缝的答话鼓鼓掌了。
反正他的这番话,真假参半,就算是萧恒衍现在去问宋安辞,也不会与他说的相差多少,顶多算他理解过头罢了。
怎料,他悄悄抬头,却见萧恒衍本来已经有所好转的脸色,竟然又转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