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彭义斌喝斥道:“说来!”
“副总管,楚州局势败坏至此,可非李节使所为!”
“那是谁所为?”
“先是朝廷不进取!”满堂瞩目之中,张扩凛然相对。
“朝廷口口声声说要北复中原,可这些朝廷官员有敢渡过淮水与咱们并肩作战的吗?山东、河北都是我们忠义军的老兄弟打下来的,朝廷的官员在何处?贾制置在何处?许制使在何处?都在淮河南岸楚州躲着,我难道说的不对?”
堂种众人,一同色变,王思退正待反驳,但彭义斌挥手硬生生道:“让他说,让他说个痛快!”
张扩上前一步,环视众人,变得愤恨不平起来:“你们再看朝堂诸公,主和的也好,主战的也罢,哪个看得起咱们这些归正人?哪个会信任咱们这些归正人。他们巴不得我们与蒙鞑金虏同归于尽才甘心。这些人,难道是咱们可以倚仗的吗?”
宋代称沦于外邦而返回本朝者为归正人,也就是沦陷地区回来投靠大宋的人,即投归正统之人。这是南宋对北方沦陷区南下投奔之人的蔑称。当朝宰相史弥远之父、前宰相史浩首先提出这种说法,随后成为南宋对北方沦陷区南归者的统称。
这些归正人受到朝廷歧视,被认为怀疑有异心。朝廷大臣不赞成对归正人委以重任。南宋朝廷规定,朝中归正官员,只允许添差某官职,而不厘务差遣,即只给一个闲散的官职而并无实权。
山东河北的忠义军都是归正人,自然得不到朝廷的信任。
张扩说完,见彭义斌依然不语,面露得色,继续道:“朝廷出钱,咱们忠义军卖命本也无可厚非,但这许国接任淮东制置使之后,对我军不断盘剥克扣,朝廷答应的二十万贯军费一直没有到军中。这不是逼我们造反吗?如此之人与反贼何异?李节使杀之,正是替天行道。”
张扩见众人无言,气势更盛:“如今忠义军各自为政,李使节与彭副总管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只有同心竭力才能不被那些朝廷的文官武将欺凌,副总管可知道否?”
“某知道!”彭义斌终于开口,“你说的这些某都知道。”
张扩一怔,彭义斌继续道:“朝廷诸公碌碌无为也好,刚愎自用也罢,可归根到底这两河、山东民生凋敝难道不是金虏蒙鞑祸害的吗?朝廷那些只会吟诗作画的文官能把百姓祸害到哪去?南方再如何,至少民生安定,生活富足,可山东、河北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彭义斌站起身继续道:“李全为一己私利,辜负朝廷大恩,擅自杀许制使,乱兵在楚州烧杀抢掠,还振振有词让某听他的调遣,彭义斌今日对天发誓,有朝一日,我必然兵发青州,拿下李全为许制使与楚州的百姓报仇。”
张扩上前一步正待反唇相讥,彭义斌抬抽出桌案上的佩剑,一剑朝着张扩的颈部砍下,张扩面露惊惧,来不及躲闪,喉间血脉已经被斩断,顿时扑到在地。
堂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没人想到他会当场杀人。彭义斌喝道:“首级封起来送回去给李全,告诉他,楚州的血债我一定会让他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