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婆面色僵硬的看着她,表情犹如一碰就破的虚幻泡沫,十分不真实,她声音飘忽:“小姑娘,我实在没力气这么做了,你拔一下吧。” 月光下,朱神婆的脸色格外的惨白。 “我看您也不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总能动一动的。”她微笑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压榨老年人的样子,“我也不要求您一定要拔出棺材钉,好歹帮我个忙,让我知道拔出棺材钉这件事情是可行的。” 朱神婆的脸色沉了下去,半响后淡淡的问:“小姑娘你是从哪里察觉出来不对劲儿的?” “从您那么快就相信了我开始,从……您让我拔棺材钉,告诉我如何毁掉厉鬼的骨骸开始,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您不愿意出手将厉鬼打得魂飞魄散只是镇压,那么以您的本事就不会在我来这里的时候昏倒在坟头。所以您当初虽然是出手了,但也应该是以一些代价镇压了厉鬼,现在这些代价不足以杀死厉鬼。所以……我这镇魂钉拔了会有什么后果?”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并不奇怪朱神婆骗了她,也不着急不惊慌,十分的淡定。 朱神婆沉默了片刻,发出了嘶哑的笑声,脸色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可怕:“有什么后果?自然是厉鬼的骸骨没了镇压的东西可以有更强大的力量。但小姑娘,我也是真没骗你,你要是斗不过那厉鬼的话,毁掉厉鬼的骸骨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点点头,也没说认不认同,只是问:“您之前出手镇压厉鬼,为什么现在又要帮厉鬼?” “此一时彼一时也。”朱神婆的声音很是尖利,“之前他们花了大代价,我自然愿意帮忙。现在我如果不帮着那只厉鬼他会先把我解决了,我为什么不帮?我可没有为了这村人丢掉性命的打算。” 云琉璃眨了眨眼睛,低头打趣着跟大黑说:“好像跟咱们一样是那种识时务为俊杰的人哎。” 大黑仰起脖子,给了她一个朝天的鼻孔,大意是说:我可比这个朱神婆有气节多了。 她笑笑,转过头仔细研究着这个棺材,有心想要找出破解的办法,但就在她刚转头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那笑声低沉阴冷,好似暗中窥视不怀好意的怪物一样让人芒刺在背。 她立刻扭过头朝声源处看去,大黑也警觉的贴在了她身边。 “真有意思……”那人又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轻笑了两声,“一个有些不一样的极阳之体猴子,一个看似普普通通却能在厉鬼手下保命,估计还能拔出棺材钉的普通小女孩,今天晚上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大煞之物,但来这看到的还真不少。” 随着那人的声音逐渐接近,她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四十来岁的模样,国字脸,五官普通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感,皎白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都变成了奇异的灰白。他身上虽然并没有鬼气灰气以及血光等,但却有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阴冷。 打个比方,那种气息就如同在阴暗的地方呆了很久不见天日的老鼠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避而远之。 云琉璃看到这个人之后并没有惊慌,只是悄然上前一步将大黑挡在身后,淡淡的看着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始终挂着冷笑,如同看猎物一样地看着他们,但却先目不斜视的问朱神婆:“老太婆,刚刚这里出现了一个大煞之物,你可曾看到?” 朱神婆看到这个中年人之后早就被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地说:“这位大师,我,我刚才在挖坟的中途昏过去了,根本没感觉到什么煞气。” 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又转问云琉璃:“你呢,刚刚有没有感觉到?” “什么煞气?”云琉璃歪着头问,一脸无比好奇又茫然的模样,“实在抱歉我就是个纯外行人,不懂什么煞气。” “外行?”中年人嗤笑一声,“一个外行能在厉鬼把全村人的魂魄招过去的时候平安无事?这话我不信,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说还是不说?” 她清楚的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对准她,那竹筒缠绕着犹如实质的黑气,显然是一件鬼气甚厚的东西。 她的神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依旧分毫不让的挡在大黑面前,冷淡地说:“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中年人阴阴的笑了一下,一瞬间就要伸手拔下竹筒的盖子。 云琉璃很淡定,她独自一人面对厉鬼面对危险的时候一般都比较淡定,但是她身后的大黑却淡定不了了,着急的吱吱乱叫,显然是怕极了中年人打开竹筒。 云琉璃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拿出几个平安结一样的东西握在手中打算应对。 中年人的手已经伸到了竹筒盖上,她的平安结已经要翻手亮出来的时候—— 一个明黄色带着火星的东西朝着中年人的手打去。 中年人脸色微微一变避开了那个明黄色的东西,但是也因此错过了打开竹盖的时机。 一个人影从她身后的树木走到她身边,脸色苍白皱着眉头说:“钱不吝,她真没骗你,她确实是个外行人,你去为难个外行人未免太过有失身份。” “有失身份?我钱不吝什么时候有过身份。”中年人钱不吝一点都不脸红心虚的回答:“楚胜寒,你大可以说我无耻,我们这种人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楚胜寒的脸色更冷了,他忽然之间冷笑一声:“也是,对付你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就要用非常的办法,你猜你的老巢现在如何了。” 钱不吝脸色一变,这下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但还努力摆出淡定的样子:“你们能找到我的老巢?不可能别吹牛了。” 楚胜寒倒是也没坚持说他有没有找到,只是依旧冷笑看他。 钱不吝倒是真有点焦躁不安,片刻之后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低头咒骂了一声,干脆地说:“楚胜寒,算你狠。” 说完之后钱不吝飞快的扭头离开,楚胜寒也没有追,反倒是转身看着她,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