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的吻稍纵即逝,只留下柔软濡湿的触感还残留在肌肤上,很快被脸上蒸腾的热度吹干。
谢流遇的大脑再次空白,只觉嘴唇和脸颊上尽数沾染了容萦身上的香气,这香味使他沉醉,不过很快又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道:“不、不行,这样做有违礼制,不成体统。”
“哦,所以呢?”容萦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反问:“王爷打算拿我怎么办?要把我这个轻薄你的无耻之徒下狱么?”
“阿萦,我没有这么想。”谢流遇无奈的牵住他的手,红着脸认真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快,还没做好准备……起码,我们该再相处一段时间的。”
小顽固。
容萦好气又好笑,心下却有复杂滋味蔓延。
他并非保守之人,也无所谓与喜欢之人有什么亲密接触,可从前天界之时,那些与他相好的男仙们大多比他更渴望有进一步的接触,可容萦并不喜欢。
一是他更喜欢按自己的节奏来,二是他的动心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些人往往不到那个时候就被他厌倦了。
容萦知道自己的行为多有不妥,可他也从没遮掩过,那些人听过他好色薄幸的名声却依旧扑上来,抱着自己会是最后一个的念头,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些人中还有个想霸王硬上弓的,没得逞,直接被容萦和赶来的容澈一起打趴下了。
那以后容萦身上便被容澈下了禁制,若非容萦自己心中乐意,否则旁人便不能接近他身体半寸之处。
今日是容萦自己主动亲了谢流遇一口,本以为他会高兴的找不着北,结果这人的反应居然……
容萦心中没来由的羞恼,他瞪了眼谢流遇,故意冷着脸说:“既然如此,那你找旁人吧。”
“同我在一起,以后少不得要做这种事。”容萦本来也没打算再更近一步,说这话也只是吓唬一下他。
谁让这人回过神第一反应居然是拒绝他?
容萦说完还没走,谢流遇就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急忙道:“不要,我从没想过找别人。”
他显然是真的相信了,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眉毛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紧抿着唇不说话。
在容萦之前,谢流遇对情爱一道并无兴趣,在容萦之后,他虽懵懵懂懂,却也明白自己潜意识的感受。
如果不是容萦,那更不可能是别人。
容萦闻言脸色终于好些,看了谢流遇一眼,没好气道:“松手,你把我攥疼了。”
谢流遇不大情愿,不过闻言还是松了手,他犹豫着去牵容萦的袖子,低声道:“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二十几年的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打破的,他需要时间去想清楚,去适应。
手腕被他握出指痕,玉白肌肤上映衬的通红痕迹愈发明显,容萦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给你多少时间?”
“这样吧。”他瞧着眉眼间尽是紧张神色的谢流遇,唇角微勾:“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
谢棠觉得今日的流遇哥哥有点奇怪。
往日他虽不常笑,态度却是温和而认真的,不像今日,明明是在指导自己剑招,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了,目光愣愣的看着一处,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现下也是,自己在扎马步,他就坐在那发呆,脸上表情复杂难言,像是在做什么极大的心理建设。
“哎呦。”谢棠故意没站稳摔坐在地上,几个小太监们连忙去扶,谢流遇却是怔了一下才回过神,起身上前问道:“陛下怎么样?可摔到哪里了?”
谢棠被人扶起来,皱眉道:“还好,就是腿有点酸。”
谢流遇:“陛下先坐下歇一会儿吧,习武讲究循序渐进,待会儿咱们再开始。”
如愿以偿的歇下,谢棠喝了口茶,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流遇哥哥最近可遇见什么新鲜有趣的事么?朕久居宫阙,着实有些无聊。”
谢流遇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一张面孔,他摇摇头道;“回禀陛下,微臣似乎并未听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他不爱凑热闹也就无从知晓哪里有热闹,更不会有人跟他讲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本来是有一个的,可被他气跑了。
“朕还以为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呢,引得流遇哥哥魂不守舍的。”谢棠瞧他又出神了,语气带了点小小的不满。
“陛下恕罪,微臣刚刚……在想一些事。”谢流遇当即请罪,却不愿撒谎。
他从不撒谎,更何况对着谢棠撒谎无异于欺君。
“哥哥快起来,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谢棠跟着起身扶他。
虽然谢流遇没说,但谢棠已然觉得他肯定在思考朝政大事。
他心中有些愧疚,便体贴的换了个话题,“对了,昨日讨厌鬼还问朕什么要来习武,肯定是想趁机找你。”
他口中的讨厌鬼,自然是容萦了。
谢流遇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阿萦他问过陛下?”
“对啊。他问朕今日的习武课是什么时间,朕还奇怪他怎么知道呢。”谢棠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眼神继而有些古怪:“阿萦……哥哥,你怎么叫他叫的这么亲密?”
“太后常常这么叫,微臣听习惯了。”谢流遇耳朵泛红,一声轻咳掩饰心中的尴尬。
这么说,容萦一切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想借着今天的习武课同他多相处一会儿,还拿陛下做了桥梁。
他定是觉得我这样上心,不忍辜负,才有所表示的吧。
所以才吻了自己。
唇上仿佛还残留着热度,谢流遇心中本就冒尖的后悔情绪此刻正如雨后春芽一般涌上来,揉捏着他酸涩压抑的心脏。
阿萦定是以为自己收到这个吻会很开心,没想到收到的却是他如同指责一般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