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官未曾听过王爷有什么兄弟啊?”高曾眼神愈发疑惑。
谢流遇的身世是朝中人尽皆知的,先帝子嗣稀少,至今只有一个亲生子,那边是当今陛下。
可一来陛下只有九岁,二来上朝时他见过陛下天颜,并不长这样。
“阁下有所不知,我与谢哥哥是结义兄弟。”容萦没看见身后谢流遇青黑的脸色,犹自笑嘻嘻编着谎话:“前些日子我失忆流落街头,多亏遇上王爷下朝将我救回府里,一来二去便熟识了。”
“原来如此……”高曾答的勉强,瞧着容萦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流落街头很久的样子,可谢流遇显然默认了这一说法,他也就跟着附和。
“爹,我要……呜呜呜哇!”那小孩见没人搭理自己,哭声都小了许多,待众人把目光再次汇集到他身上,他方才继续大哭起来。
高曾面上泛起尴尬之色,小声恳求道:“公子可愿割爱卖给高某一个,刚刚小儿言语多有冒犯,实在对不住。”
“这个嘛……”容萦瞧了眼身后的谢流遇,坏心眼道:“这东西我本来要送给谢哥哥的,你看他要不要让你一个咯。”
容萦并非小气之人,但凡这孩子秉性没那么恶劣,送他一半都没什么。
可刚刚谢流遇没来的时候,是他先瞧上了这陶瓷娃娃,打算送给小皇帝的,谁知这小孩也来了,带了两个家丁,上来就讨要他手中的娃娃,不给就骂他杂种,要不是容萦躲得快,恐怕还要被他踢一下。
后来这小孩的父亲,就是高曾来了,对方一开始的态度也十分高傲,现下虽然对他道了歉,但容萦心中还是不爽,自然也不想给他。
不仅不给他,还把摊上所有的陶瓷娃娃都买了。
高曾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悦,随即望向谢流遇,温声询问:“不知王爷肯否割爱?”
谢流遇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才终于弄明白发生什么了。
他正要说话,容萦就凑过去小声告状,“那小孩刚刚骂我,骂的可难听了,不要给他。”
容萦语气显然把谢流遇当自家人,他的面色终于好些,只是听清话中内容时,又忍不住冷下脸。
小小年纪污言秽语,就是父母的缘故。
他冷着脸时气势是很摄人的,高曾被谢流遇看的莫名心虚,紧接着便听他开口道:“高侍郎平日在朝中为官清正,不想家教却如此不严,令郎得不到便当街骂人,还试图仗势欺人,足以见得高侍郎家风如何。”
高曾哪想到谢流遇上来就是一定家风不正的帽子,若是谢流遇明日上朝参他一本,他的官位马上就要保不住,若非集市上人多,他险些就要跪下来。
虽没有真跪下,高曾背上也生了一层冷汗,他再不提索要陶瓷娃娃的事,连连道歉:“王爷说的是,是下官家教不严,府上长辈们将这孩子宠的无法无天,下官回家一定好好约束家眷,还请王爷宽恕……”
最后还是容萦开口求情:“谢哥哥,虽然阿萦被人骂杂种心里难过,还差点被家丁打了,但他只是个孩子啊,你就宽恕他这一回吧,我相信高大人回去肯定会好好管教的,高大人,您说是么?”
这是求情还是拱火!
瞧着谢流遇脸色愈发冰寒,高曾心中暗暗叫苦,咬了咬牙,狠狠在自家儿子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又对身后的家丁道:“你们两个没用的,还不快把这个逆子带走。”
待家丁把人带走,高曾方才对着容萦道歉:“实在对不住这位小公子,犬子无状,实在该好好管教。”
他求情半天,一直到容萦点头,谢流遇才松了口,表示今日的事到此为止,高曾才敢告罪离开。
事已解决,容萦心满意足的接过谢流遇手中有些融化的糖葫芦,夸了他一句:“做的不错。”
谢流遇脸上没多少笑意,只是扯了扯唇角,转身对那摊主道:“将这些都送到容国公府上。”
他荷包里的银子不少,足够这摊主跑上一趟了。
这摊主刚刚听了几人说话,虽不知面前的男子是哪个王爷,但无论哪个王爷,都是他惹不起的对象,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小的现在就去。”
谢流遇“嗯”了一声,握着容萦没拿糖葫芦的那只手,道:“你跟我来。”
“哎,我还没逛完。”手腕被人紧紧握住,容萦被他带着向前走,渐渐也不说话了。
两人到一处无人的暗巷方停,谢流遇紧抿着唇,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容萦,冷玉般的俊美面容上泛着淡淡的不满和委屈。
“你生气啦?”容萦嘴里咬着糖葫芦,说话也有些含糊,“是因为我说是你弟弟么?”
刚在路上他就想明白了谢流遇这般异常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不过这家伙之前一口一个容弟,他还以为他不介意此事呢。
“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兄弟相称多有不妥。”谢流遇觉得自己这般计较一个称呼显得有些小气,可他没法不去在意。
他们不是已经做了许多兄弟间不会做的事么?
还是容萦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只愿当兄弟?
“我觉得还行,刚刚那声谢哥哥你不是应的挺开心的么?”容萦亲密的搂上谢流遇的脖子,笑盈盈在他耳边道:“以后在床笫之间我也这般叫你好不好?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