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8 章(2 / 2)愿予倾心首页

林少安心里也觉得奇怪,她不知道容倾为什么要出去,洗澡之前,容倾也只帮她脱了外套和毛衣,然后让她自己去浴室里脱掉剩下的衣服,向阿姨和妈妈都不会这样做。

在学校,她们都是光不溜溜地从宿舍跑到一走廊之隔的公共浴室,等着生活老师帮她们开热水。

虽然疑惑,她还是乖乖穿好了衣服,跑去梳妆台前踮着脚拿下了吹风机,两个大拇指用力一推,打开了电源。

「呼——」

一阵强风吹眯了她的眼睛,她举高了小手笨拙地躲着热风,没等完全睁开眼,一只柔白的手就从她手里轻拿过了吹风机。

“还是我帮你吧。”

容倾哪里真的放心让她自己用吹风机,片刻满足一下她的小骄傲,一听到声响就立马起身进来了。她揉抓着刚过肩膀的小绒毛,没两分钟就吹干了。

林少安扭过头来,望着她软软一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吧,我也去洗个澡。”

小圆月愣了一下,乖乖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容倾收拾完自己从浴室出来,没见林少安在卧室,只剩下一条小浴巾整洁的挂在衣架上。想到大概是去找小泥巴玩了,就去了趟猫咪房看了一眼。

小泥巴在彩虹隧道里扒拉着逗猫棒,而林少安穿着奶黄色的睡衣,缩成一团趴在旮旯角里,已经睡熟了。一只手轻搭在小泥巴身上,呼吸浅浅的,真的像一只软绵绵的奶黄包一样。

是哄小猫睡觉把自己哄睡着了吗?容倾心里偷笑,觉得可爱至极。

废了好大劲儿,才在不吵醒小家伙的前提下,把人从彩虹隧道里抱了出来,让“小奶黄包”趴在她怀里。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意识到林少安或许不是来哄猫睡觉的。

低眉的目光也因此柔软得一塌糊涂。

“你这个小傻瓜,怎么还真的睡猫窝啊……”

她轻声叹息,无奈又心疼,轻轻拍着林少安的背,带回了为小家伙准备好的次卧。

容倾从她为数不多的毛绒玩偶里,挑了一只最软最奶的小熊,放在了林少安的枕边。

而后抹了抹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裹好了被角,在床头坐守了半个小时,确定小家伙睡安稳了,才轻手轻脚地去关了灯,退出了房间。

冬天的太阳并不充足,可晒过一天的羽绒被和小熊却似乎都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林少安因此睡得很甜。

或许,沉浸在美梦里的她也发现了吧——

原来容倾本来就要接她回来的呀,原来从早上开始,容倾就在为今晚的她晒被子了呀。她昨天,明明还没有自己的被子呢,现在,她不仅有被子,还有新牙刷和新睡衣……

她好像真的有家了。

更深露重,凌乱的被褥里却空无一人,只空留辗转反侧过的痕迹,和几处抓拧后残留的褶皱,亮着光的浴室,又一次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容倾微微仰头,让花洒淋在额前,湿润了纤长睫毛,温烫的水顺流而下,勾勒着她清丽柔和的骨骼线,趟过脖颈,漫过锁骨,热气从脚底升腾至眉梢,染得面色如同一层薄薄冰雪藏盖了桃花。

她闭着双眼,思绪却依然沉浸在那个雷雨声悠远绵长的夜里,女人痛苦的低吟充斥耳边,一个个啤酒就瓶赫然砸碎在她周身。

小女孩从她眼前慌忙跑过,身后是疯狂追赶的男人。她奋力向那孩子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被男人掳走,挣扎被拖拽的手,一路路跌跌撞撞,直到手腕被拉扯出了淤青。

她眼前混沌一片,狰狞的面孔,诡异的笑容,在她眼前放大又缩小,像山谷回音般挥之不去。

嘶喊、争吵、拳头、尖刀、血色蔓延……

逐渐,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稳,紧闷了许久才分离唇齿,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喘了口气,缓和了很久眼神也依然在恍惚。

是刚才的梦魇。

这些可怖的场景从接手林少安的案子开始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日子里,她几乎也满脑子的法律条文和那些残酷的罪证,神经时刻紧绷着,腰酸背痛,头疼脑热都成了常态。因此睡眠也一直不好,常常从噩梦里惊醒,就算是喝下助眠的维生素也无济于事。

她几近缺氧,就裹着浴巾扶着墙跌了出来,跪坐在地毯上,扶在床边平复。眉间轻凝,呼吸浅浅,眼低还遗留着水光,倒把那平时干练的眉宇间添上了几分娇柔。

刚洗去一身冷汗淋漓,撑着起身稍稍整理了被单,换好了干净睡衣,才又躺回床上。她自来如此,再累再困,也不允许自己不清不楚地睡去。

可心有余悸,她久久不敢闭眼,抱膝坐起蜷缩在床头,神色恍惚又黯然。

忽然门外传来声响,似有似无地敲了两下,她一阵疑惑,吃力地拖着疲惫无力地声线,试探性地问道:

“是漾漾吗?”

门锁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一会儿才成功打开了一条门缝,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把被子裹得更紧一些。

下一秒,林少安慢慢挪着小步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手抱着小枕头,一手牵着小熊的手,衣服果然还是有些大了,袖口耷拉着一大截,裤脚和熊脚都拖拉在地上。顶着双无辜又惊慌的泪眼,像刚刚从森林里走出的小精灵,好奇又害怕地打探着这个世界。

嗯……炸毛的精灵……

林少安是细软发质,轻轻柔柔还微微泛着黄,平时都乖顺地耷拉在肩头,可爱得不得了。只是一遇到静电就……

容倾愣了两秒,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心头的惧怕消散殆尽。

“怎么了?一个人害怕呀?”

她无奈苦笑,这话倒像在说她自己。

林少安第一时间想点头,犹豫一下又摇了摇头,却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隔壁次卧,忍着哭腔,憋屈得要命: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当然是在家里啊,傻瓜。”

容倾笑眼柔和,摊开了双臂轻声唤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