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宪也看到了这个视频,彼时他正因为白月光的选角头痛,看到师南的那个瞬间,他知道这就是他想找的“白月光”。
他漂亮、温柔,明明那么有亲和力,却纤细得让人害怕去触碰。
美得像水晶,又脆弱得像玻璃。
师南进组那天,秦子宪还特意登了自己的微博帐号,发了一组定妆照。
照片中,师南蹲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他背对着镜头,只露出三分之一个侧脸,笑容淡淡的。
照片的饱和度调得很低,黄灿灿的向日葵有种老照片似的做旧感。师南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干净又清纯。
定妆照拍得很有年代感,白衣把师南的身材掐得更加纤细单薄,灰暗的调色又让照片看上去自带疏离感。
而看过原著的都知道,这张照片是书里的最大虐点,是白月光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影像。
这张照片后期反复出现在女主角的回忆里,白月光给了她对这个世界最初也是最美好的幻想,又用自己的离开亲手打破了这个幻想。
定妆照一出,原著的书粉跟过年了一样嗷嗷叫唤着,他们也跟秦子宪一样,觉得这就是他们心里的白月光。
*
但是……
“停,停……”秦子宪用力闭了闭眼睛,对师南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沈璃好吗?柔情一点,含情脉脉一点。”
“哦哦。”师南瞪大双眼,试图用含情脉脉的模样看着女主角。
这次没等导演发话,沈璃先笑了。
她怪不好意思的,主动对导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问题。”
秦子宪快爆炸了,“师南,让你含情,含情懂吗?你别给我整得那么做作。”
师南挠头,心想这就做作了吗?那你是没见过我真的做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本来想着这个角色简单、戏份又少,最大的要求就是气质要兼顾纯净和脆弱,至于演技嘛,随便演演就行了。
可真没想到这个符合标准的人,演起戏来这么一言难尽……
其实这场戏很简单,拍的是白月光去世的那一幕,师南只需要躺在病床上,柔弱地说着“让女主角忘记他、去过自己的生活”的台词就行,其余的戏份全部都是女主角的。
可是……
“师南,”秦子宪无奈地扶额,“你演的角色快死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嘴涂得那么白,脸涂得那么白,你现在病入膏肓了你知道吗?你喜欢的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得痛苦遗憾又难过,明白吗?”
师南攥着被单,眼泪汪汪点头。
“对对对!”秦子宪眼睛一亮,“哭!给我哭!”
师南的眼泪下一秒又被吓回去了。
秦子宪按了按心脏,只怕不等拍完这几天他就要被师南气死。他按下心里的怒气,尽力表现得温和,说:“师南,你想象一下。”
他把沈璃拽到身前,指着她对师南说:“你把她想象成你的爱人,如果你想象不出来自己快死了会是种什么心情,那你就想象爱人快死了时你是种什么心情,明白了吗……”
他的话还剩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只听师南小声嘀咕道:“他才不会死呢!”
“……我让你想象!你懂什么叫想象吗!你现在就想,你的伴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临终之前让你忘了他重新开始!现在你该怎么办?”秦子宪耐着性子,说,“你得哭,但又不能大哭,对不对?你是悲痛的,但你又要有一点自己的体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师南更哭不出来了。
他噘着嘴躺在床上,眼睛里干干的,一点都哭不出来。
最后还是沈璃出来打圆场,“导演,我也有点累了,不如咱们休息一下吧。”
不仅如此,沈璃还贴心地清了场,就留下师南一人。
她笑笑,撩起掉下耳边的头发,安慰道:“他挺凶的,是不是?”
耽误了拍摄进程,师南心里很愧疚,表情也蔫蔫的,“我还是不该接……我确实演技很烂,我知道。”
“这行是靠天赋,但是也有人靠努力进步的。”沈璃拿自己举例子,“我拍第一部戏时也一直被骂,导演骂完观众骂,但现在也好多了。”
她看了看师南的脸色,顿顿又说:“秦导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他拍戏时太容易着急,有些话不必当真。”
沈璃听说了一些师南的背景,心里猜测师南大概是因为秦子宪让他想象爱人死掉的场景而心生不满,她转转眼珠,开玩笑地说:“这样吧,等等需要你哭的时候,我就掐你,好不好?”
师南被逗笑了,他揉了揉脸,又对沈璃道了歉:“实在不好意思呀,都怪我耽误了拍摄的进度。”
*
再次进行拍摄时,师南的状态确实好多了。
……吗?
“我不听!”沈璃哭得梨花带雨,手伸到被子下面狠狠拧了一把师南的手背,“你敢死我就敢记你一辈子!”
师南在心里疼得嗷嗷叫,念台词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你总得一个人生活……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你说好陪我一辈子的!”沈璃扑到师南身上,又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掐他的肩膀和腰,“你不能骗我……”
这场戏磨了几遍,问题大多出在沈璃身上,毕竟她才是这场戏的重点。
秦子宪先是说她哭得太丑,后来又忘了台词,来来回回过了几遍,终于拍摄出了一场让秦子宪满意的戏。
下戏后秦子宪指指师南,说:“你这不是也能演好吗?”
师南笑得好和善好温柔,“嗯?”
“我看你后面哭得自然多了。”
“嗯?”师南笑得牙疼。
秦子宪还想说点什么,被工作人员打断了。
也不知道工作人员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脸色一变,“我去看看。”
之后就匆匆离开。
师南戏份少,也不是每天都拍,再加上拍摄基地离家里近,师南就跟秦子宪商量,想回家住。
秦子宪嫌弃地挥挥手,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