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争锋相对(1 / 1)御史大人总在进谏首页

荷香院里一片鸦雀无声。    二老爷似乎也没能想到事情突转直下,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侍妾生得在楚楚动人也使得他暴怒无比:“你这个贱人,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柳氏收敛了脸上淡淡的笑意,正色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若从实招来,我且还能留你一条命。”    二老爷见此还欲动手,赵懿之也十分不客气,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剑眉像结了一层冰:“二弟,若你真想死,当哥哥也不会拦你。但现在,我要听那婢女讲完话,再送你一程。”    二老爷的额间慢慢爬上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底里也是一片颓然之色。    莲侍妾脸上无一丝一毫畏惧,恭敬地磕了个头,道:“奴婢本是二老爷的婢女,勤勤恳恳伺候着二老爷,并无半分逾矩之意,奴婢也是知晓二老爷与郡主院子里的盈枝互相爱慕,却因为是郡主院子里的丫鬟,才导致了今日的后果。奴婢愚钝,还曾同情过盈枝,帮着她为二老爷送了不少信物,这包裹里的东西,便是奴婢送去的,还有一些,藏在梅园的假山里。”    “奴婢是蠢笨的,没有丝毫攀附之心。此情此景,也不是奴婢心中期盼的。但是奴婢知道,构陷主子是多么大的罪过。所以奴婢斗胆,将这物什带到这里。”    厢房若明若暗,赵觅祯一时忪怔,目光呆滞地望向那个清雅婉约的女子,心跳倏然停了一拍。而那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谷莲,抬起头时,星眸泪眼冲她遥遥一笑。    她似乎错了。    她原想着,借由生病之事,引来柳氏与赵懿之,丫鬟们必定争前恐后的说出事情的原委,赵懿之如此疼爱她,必定会将二老爷揪到长房,搜查一番。她知道梅园里还藏了什么,在假山里还有好几个掏空了的洞口,里面还有二老爷模仿她笔迹的信件,那些时刻准备着在关键时刻咬她一口如毒蛇般的证据。可惜二老爷久不回府,手中只有从前赵觅祯的字迹,与现在已是大相径庭,截然不同。    她会在二老爷开口前先搜出来,她的神色定是震惊,惊讶,最后绝望。    便是这些,就能钉死他了。    而现在面前这位神色坚毅,泪眼摩挲的女子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似乎毁了她一生。    赵懿之心中早有判断,他并不在乎谷莲的说辞,只知晓了二老爷的行径,怒不可遏,反手又是一巴掌,将二老爷闪的晕头转向:“来人,立刻将二老爷收押到王爷书房。盈枝杖毙,谷莲……”    赵懿之顿了顿,微微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赵觅祯,淡淡道:“囚禁于晴房阁。”  “是。”  谷莲神色始终淡然,盈盈叩首。谷莲从顺地起身,背影渐渐消失在赵觅祯的视野内,仿佛她一生的宿命也因着她的此举而定格。    翌日,整个王府便将昨日之事传个遍,但也只是其一,晴芳阁人心惶惶。二房老爷为妻女之事嫉恨长房郡主,因着郡主房里有一柄荷花灯船便想大做文章,捏造郡主与陌生男子私会之事,还收买了荷香院的丫鬟偷窃了主子的财物来编织谎言。    德荣堂内,王妃心戚戚地拉着赵觅祯的手长吁短叹:“没想到你二叔心胸如此狭隘,那之前的事,原本就是二房心有不轨,没想到你二叔还能干出这些糊涂事。”    赵觅祯失笑,反手握住王妃的手,轻声安慰道:“祯儿这不是没事吗?王祖母莫再气恼,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二叔定是思女心切,才会一时糊涂。祯儿想着,不如让妹妹与二叔团聚,也算是成全了二叔。”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眉目间似脆弱到不禁一击。    王妃叹息道:“你王祖父也是这个意思。让你三妹妹跟着你二叔去边疆,便不要再回来了。”    赵觅祯将脸上的神色都隐匿下,笑道:“如此,倒也是个好事。”    这事也算尘埃落定。二房一夜之间只剩下了个孤零零的院子,留院守着的也只剩下了一个莲侍妾与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赵觅祯想着,怕是谷莲要守活寡至死了。  她终究心里还是有愧疚的,让碧巧多为看着点晴芳阁,能照顾便照顾些。碧巧虽不解,还是依言照办。倒是赵觅祯忧心忡忡,这下子倒真的病倒了。    难得放晴,窗外一派暖阳。赵觅祯命人将窗户打开,坐在床榻上半盖着薄被看着窗外的好景色。    碧巧刚为赵觅祯换了新茶,见她这般,连忙上前将薄被往上拉了拉,嗔怪道:“姑娘体谅体谅我们罢,这好端端的,突然便染了风寒,再吹风让世子爷看到了,还不要了奴婢的脑袋?”    赵觅祯轻咳了声,哂笑道:“你呀,净说胡话。这王府里谁敢要你的脑袋?我可听说,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怕你,说你凶神恶煞的。”    碧巧俏皮一笑,还是扶着赵觅祯躺下了:“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呀。但愿姑娘体谅我们这些奴婢几分吧,少惹点事便是姑娘听进去了。”    赵觅祯饶有兴致地看着碧巧忙碌的模样,突然伸手捏住碧巧的下巴,戏谑道:“是是是,都听碧巧的。我保证不惹事了,就呆着屋子里,欣赏我们碧巧便好。”    碧巧脸颊烧红:“姑娘怎么能开这些玩笑?”她羞恼不已,慌不择路转身出了屋子。    赵觅祯脸上的戏谑渐渐转化为冷寂,最后手臂沉沉垂下,从喉咙里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婉阳郡主病了?”韶安正斜躺在太妃椅上吃着葡萄,听到下面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话,立马坐直了身子,“可知道得了什么病吗?他们家又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似乎有些怕韶安,小心翼翼道:“并不知晓。只知道……惹了风寒,整日躺在床榻上。”    韶安秀眉微凝,若有所思道:“看样子,是情报无误了。”她抬头冲那小丫鬟笑道:“你先下去吧。”    碧荷宫内檀香幽幽,梁房上的暗红色油彩画透着淡淡的光与门口金黄色的暖阳相交辉映。正殿里摆放着几屏淑妃娘娘刚得的江南水墨绣屏风。殿门外的几个宫女见了来人立即低头行礼:“见过韶安公主。”    韶安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在殿内流转:“我母妃呢?”    那鹅蛋脸宫女低声道:“淑妃娘娘去了太后娘娘宫里,这才刚去不到一刻。”    韶安有些失望,但见寻不着淑妃娘娘,便也作罢,刚准备走身后那位鹅蛋脸宫女又道:“公主且慢。三殿下吩咐奴婢,若是公主来了,便在殿内等候。”    韶安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想必就是誉哥知晓了。”    韶安转身轻轻拍了拍那宫女的肩,冲她笑道:“若是誉哥回来了,就让他找我,别有事没事就让我在殿里等他,臭不要脸。”    那宫女身子一僵,连带看韶安的神色都变了:“奴婢不能这么回三殿下,公主……”    韶安没耐心听她说那么废话,转身就离开了。    灼热的天气渐渐散去,虽已是晚秋时节,但御花园仍旧一年四季花开无常。韶安在御花园转了一圈也没撞上皇上,气喘吁吁地坐在凉亭里直懊恼。跟在韶安身边的大宫女向兰不解道:“公主想打听婉阳郡主,为何要去找皇上?”    韶安斜了她一眼,嫌弃地不得了:“谁说我要打听她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个榆木脑袋?”    向兰道:“公主今日且为了婉阳郡主生病之事忧心了一天了,这会儿这么说,奴婢可是不信的。”    韶安便笑道:“哎,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罢了罢了,我便提点你几句。郡主生病了,我自然是忧心的,她既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的表侄女,我怎么能不操心呢?可是光我操心她有什么用呢?我自然是在这里抓人的。”    向兰听地一知半解:“抓人?公主要抓什么人?”    韶安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自然是抓那个关心婉阳的人。”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声音里似乎有些惆怅,“你说那小豆芽菜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还真是奇怪了。”    向兰哪能议论主子之间的事情,只能赔笑道:“公主谦虚了。”    凉亭前面是一片海棠树,半遮半掩地将那暖阳挡在凉亭外面。韶安正托着下巴看着那海棠树发呆,便听到了身后那千娇百媚的女声。    “哟,这不是七皇姐吗?”    韶安本就因着没有找到人心生烦闷,此刻听到了那最堵人的声音,也没了要给好脸色的意思,连笑容都不愿意多露一下:“九妹妹。”    九公主乃余昭仪之长女,封号允琳。余昭仪比淑妃娘娘晚入宫两年,虽圣宠淡淡,但这些年也诞下一女一子皇九女允琳公主和皇十二子赵雍。允琳公主面容酷似其母,一张娃娃脸分外惹人疼。    可惜和韶安不对盘就是了。    允琳公主身后还跟着几位与她交好的宗室女,韶安一眼便看到了元和县主,旁的还有两位韶安看着眼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