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百里慈惊叫一声,意欲阻止伍子胥挥剑自绝。
然而伍子胥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对百里慈的劝阻丝毫不理会,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就将属镂架在了脖子上,眼中固然有着对人世间的眷恋,可却渐渐稀薄了。
“别了。”
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挥动属镂,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抵消了,属镂丝毫未动。他不解的睁开眼,便见百里慈伸出一只手握住剑身。
伍子胥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此人从前绝不会忤逆他的主意,如今却做出这等意外之举。
他见百里慈欲言又止,认为百里慈想提出逃往他国的谏言, 一如既往。他无奈的笑了笑,做了一回丧家之犬已经足够, 怎么能一直以此为底牌呢?那世人又该如何看待他伍子胥。尤其是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神灵的赏赐更已衰退,纵使逃到他国,也不过是一个身死异乡的结局。
死吧,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伍子胥心想:就以我的死亡,告诫世人听信小人的下场吧!
想到这里,伍子胥的死志更加坚决,他朝百里慈道:
“放手吧,我的死不是由这把剑决定的。剑是死物,是贯彻人类指令的工具,你明白吗?大王想让我死,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没人敢不听他的话。能给我一把剑让我自裁,已经是足够体面的方式了——唉,言尽于此。”
百里慈听后,心里有些无奈。真正的你确实是已经死了,如今的你却又要再死一次吗?昔日的你生死不由自主,如今仍是, 只不过决定你生死的人物从夫差换成了其他人。
百里慈觉得如果放任伍子胥自杀,将会面临和之前文种一样的结局。
毕竟在伍子胥死后,他的“遗愿”也未曾得以实现,反而被得知消息的夫差命人将他的尸体沉入波涛汹涌的江水里。
如果伍子胥在看见了自己的这个结局后,很难不会黑化!
到时候未免又是一场激战。
百里慈得到文种的提醒,已经决定不再按照幕后之人的安排走。
如果说推开青铜门之后的一切都是考验,那么不一定按照幕后之人的安排走下去就是绝对正确。百里慈对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非常不爽,所以他决定尝试救一下文种——正所谓存在即合理,文种既然在被杀后求救,那么就说明这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
哪怕尝试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百里慈对伍子胥道:“您理解的错了,我是想说您的遗愿,我大概是完成不了的。如果我要将您的眼睛挖下来放在城门之上,大王不会不知道。以他的性格,聪明如您不会猜不到他的反应吧——大王会震怒不已,再加上小人不断的煽风点火,您的尸体将会不得安眠,以至被沉入永不停歇的江水。”
“……”
伍子胥没有想到百里慈会说出这种话,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百里慈却发现,伍子胥的脸皮正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变黑, 和雪白的头发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改变, 似乎是因为百里慈说出了他不该说出的话。
所谓覆水难收,百里慈可不做进退两难的事,他接着道:
“您的死亡毫无意义!如果您认为自己该死,那我自是无话可说。可您也明白,您不该死!您为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大王不认,史书却是认得的。吴国如果因为一件小事杀了您这样的有功之臣,那么吴国就离灭亡不久!”
“你说得对,吴国是要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