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说属镂暂未清醒,令百里慈立刻意识到属镂这把剑拥有着独立的人格,而这是成为灵器的必要条件——灵器的强大毋庸置疑,但百里慈从未领略过。
“囚禁文种的幽云很好找,瞧见了吗?那朵第二大的就是。”伍子胥道。
顺着伍子胥所指的方向,百里慈看去,只觉得眼花缭乱。
那一朵朵形状各异的云朵如同层峦叠嶂的山峰, 高低不平,错落不一。有的小如蝼蚁,有的大如巨象。澹薄的雾气环绕在这些幽云的身侧,似牢笼的护卫,尽忠职守,永无怨言。虽然颜色协调的如此统一, 但不时闪烁的电光又足以让人眼前发白,失去心神。短暂的失神后,只觉得对眼前的世界再次陌生, 原先记着的云彩似乎眨眼睛有所成长,再仔细的看看,似乎又没什么改变。
“没瞧见!”
百里慈头一次觉得眼盲,有些自我怀疑。
伍子胥微微一笑,灵巧的跳跃在云朵之间,像是在天际的巡风使者。
“跟上!”他道。
“唯。”
百里慈应了一声,继而跟着在云朵与云朵之间跳跃。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像是在水中漫步,但又似是而非。水是柔软的,这一点云朵完全符合,不过云朵有的弹性水却是没有的。在云朵之间漫步,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与欢愉。人类似乎总是以这种超越人类本事极限的方式,去震颤自己的心灵,让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好体会到往常体会不到的快感。
随着伍子胥跳了没多大一会儿,百里慈就看见了他口中那第二大的幽云。
该怎么形容呢?无法形容。百里慈只有震撼之感。
就像是渺小的人站在一座大山的脚下, 所能见的,不过是眼前所能见到的而已,若要他置喙此山的全貌,他大抵是磕磕巴巴一句也形容不出来。惟有到了更远更高的地方,才能一览全局。只不过,这片幽云被更多的幽云挡的死死的,根本不给人一览全局的机会。像是监狱里的天字号,永远在监狱的深处,永远护卫森严。
伍子胥对此屡见不鲜,只是掏出充作“钥匙”的属镂,在关押着文种的幽云身上一划,一道口子便这样开启——这样是二人的大门。
百里慈一直以来的表现都算不错,伍子胥这一次少了啰嗦直接进入门内。
没有被人催促的百里慈这一次反而有很多迟疑,但他还是迈出了步子。
再睁开眼,百里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文种的世界。
这一边是奔流不息的江水、一览全貌的高崖。
那一边是雾霭缭绕的宫殿、日月同辉的异象。
伍子胥听着江水的声音,叹了口气道:
“他一直忘不掉和范蠡的离别。那时候的他如果做出另外一个选择,或许日后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然而事后聪明,总是因为当时愚蠢。不能挂怀,就只会变成心魔久久不散。人们总说除魔卫道, 除的是大多数不过是自己而已。文种如今陷入沉睡,我们必须唤醒他。”
“他在哪里?”百里慈问。
“他无处不在。”伍子胥答。
百里慈闻言皱眉,聪明人总是喜欢将话说一半, 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聪明,可以意会到另外的一半。然而在不同的高度,得到信息完全不同,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完全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呢?
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伍子胥突然抱歉的笑了:
“是我的问题!”
他换了个口吻,像是说教:
“人的内心是最丰富多彩的,也是最深邃的,那里蕴藏的秘密数不胜数。对心灵的运用,是‘念心道‘的不传之秘,然而这么多年,许多人早已探索出了自己的办法。不论是方士、匣火道、巫觋道……都可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