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慈的记忆虽说是缺斤少两,然而却极为的精致、紧凑。
越女剑喃喃自语道:“天峰老人么……疯魔?看来这无趣的世界有了我意想不到的变化!还有,他为什么对那个名叫‘赵姬’的女人那么执着?……人为什么总要给自己一个支撑的东西……像我们,从来都不会有这么想法,我们天生强大,无需为什么人坚持,也无需为什么目标刻意追赶。嘿, 然而这就是人类,丰富多彩又弱小无比的人类。”
文种听了笑出声来:“难道你的诞生不是因为人类?强大不会无缘无故,你也付出了代价!也失去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听了文种的话,越女剑散掉周身光芒,沉默不语,良久才道:
“虽然她是我的主人,但是她就不弱小吗?身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就利欲熏心的人给欺骗, 到了最后,事情败露,真相大白,她却不敢痛下杀手,真是莫名其妙!”
“没有心的家伙怎么会理解?”文种知道越女剑说得是什么。
当年的越女确实是喜欢上了范蠡,但范蠡却没有回应这份对他来说太过处心积虑的感情,而是选择了自己的白月光——西子。当越女将剑架在了范蠡的脖子上的时候,范蠡抱着西子或许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看着二人的决绝,越女阿青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月夜深寒,阿青如同飘零的树叶一般跳走,自此相忘于江湖,再无交集。
“呵呵,难道你变成鬼了还有心?说我没有,难道你就有么!”越女剑不屑地道。
文种道:“此心非彼心,心者,汇聚情感之器也。”
“情感?”越女剑的声音充满疑惑,“什么是情感?”
“说了你也不懂!”文种哼了一声,脸上洋溢着骄傲。
越女剑的剑身明显的抖动,看得文种心惊胆战, 他只好提出建议:
“你不妨学习越女,迈开步子,好好的出世与人接触,认真感受属于人类的情感,说不定哪天心就有了,前进的路也清晰了——越女虽说是人,最开始却与你一样不谙世事,纤尘不染……”
“唔,你是想让我出去?”越女剑惊讶极了,语速极快的道:“当年老猿和我说过,让我在这里等待……我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我记得……属镂……对,老猿当年早就说过属镂会死……那么说,就是眼下?……我说我怎么会生出一种慈悲心肠去救他,原来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出世机会?”
虽然越女剑的语速很快,但伍子胥和文种都听得很清楚。
“老猿对这一天早有预见?”
伍子胥看向文种,用眼神传递信息:会是真的?
文种:不管真假。
就在这时候,百里慈突然醒了。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 他就是属镂, 那个骄傲而又单纯的家伙。
属镂经历的一切,他亦亲身经历,包括每一次战斗……
作为天下名剑,属镂的强大显而易见,没人能挑战它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吴国,属镂不仅是王者的象征,亦是极致攻伐与杀戮的代表。
但随着吴国的败亡,属镂也迎来了它的第一次惨败。
这个对手是一只身材矫健,魁梧无比,眼神充满睿智的白猿。
化身为属镂的百里慈在白猿的手下“死亡”了无数次,就像是小孩子面对着大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接连不断的死亡,令百里慈如入噩梦——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而白猿却随着他的死亡越来越强大。
更要命的是,他感到“复活”也并不是无限次数,每一次死亡都加剧着引线的燃烧。没人知道,当引线燃烧到底会是爆炸,还是安然无恙。
但好算,他的噩梦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