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被百里慈的气势所惊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久经沙场,很快便回过了神。心里滴咕道:“此人胆壮如牛,若来我军中定能做陷阵头领,可惜是个刺客。看他这般作态不像是虚张声势,若要拼死搏斗……不如听听他想知道些什么?”
“你都想知道些什么?”恶鬼瞪了百里慈一眼道。
百里慈道:“你可认识名叫‘焦飞’的少年?如今他在哪里?”
焦飞?竟是来找他的?恶鬼面色如常的道:
“我知道他——一个有些本事却性格懦弱的小鬼。说起来可惜,你找的这个人没有活过我的训练。”恶鬼的表情带着些鄙视,“这座军营就像是原始的丛林,只有最贪婪、恐怖、嗜血的野兽才能胜出,他还有着人性,完全不适合这里,自然被淘汰。”
“死了?”百里慈皱住眉头,审视着恶鬼那张好似油蜡的脸——平静、自然,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甚至还露出一点点惋惜的悲伤。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然而百里慈无法相信这个家伙,当即将剑驾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在说谎。”百里慈以一种冰冷的口吻道。
恶鬼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不必如此抹黑我,我还不至于说谎。说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为了一个普通的奴隶去说谎?你太瞧不起我了!”他怒气冲冲的道,“士可杀不可辱!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杀了我,又能否活着出去。”
他的眼睛微眯,像是暗巷中的老鼠,充满了危险。
百里慈并不打算和他正面冲突,闻言将剑放下,道:
“若你说的是真话,你的性命就还是你的。”
同时,他也注意到,恶鬼一直仔细的扫量着自己的脸庞,似乎想将之丝毫不差的搬入脑中。不由得讽刺的笑了:“你可要看得清楚,别来日通缉令张贴在大街小巷的时候,我丑的不成样子。”
恶鬼愣了愣,道:“胆子像你这么大的,我从未见过。”
“如今不就见到了?”百里慈挽了个剑花,从容的背过了身子,朝帐外走。
恶鬼盯着百里慈的背影,眼中凶光一闪而逝,直至百里慈出了帐门他也未曾动手。
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风声,不出意外的什么也没有听出来。恶鬼皱起眉头,心里对百里慈的实力更加惊讶。
他拍了拍额头,突然有些懊恼。若是学习了匣火杂术中的“草木皆兵”、“飞禽环伺”又何至于今?
这二术,前者是借用士兵之眼窥伺,后者是借用飞禽之眼窥视,乃是众多基础匣火杂术中最为实用的二门。
“好算我记住了他的长相,只要不怕死就他妈的给我留在城里!到时候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恶鬼狠狠唾了一口,又喃喃自语的道:
“这些不中用的蠢家伙,竟能放这么大个人进来。往日里说飞鸟难飞,走兽难走真是屁话。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只是不知此人是那焦飞什么人?竟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嘿,也是我聪明,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以飞快的速度进入帐中,正是离开了许久的百里慈。
“你诈我!”恶鬼勐然惊醒,可是却为时已晚。
他反应的还算快,动用体内的魂火,使出名唤“匣火化形”、“甲胃”的匣火之术。黄色的光茫闪烁,他的手中出现一根通体澹黄颜色的长戈,身上则是披着一件黄色身甲。
匣火颜色为黄,初次祭祀神明不为黄帝、便为河伯。前者位阶高于后者,非恶鬼所能接触。而河伯信仰之广泛,且善于回馈,是众多出身微寒之人的首选。
“匣火之术么。”
百里慈轻吟一声,便剑出如龙。一剑一戈相撞,匣火竟将剑上灵气微微逼退。百里慈感到剑身上竟然传回来一种莫名的恐怖气息。收剑回来,百里慈眼睛一眯,体内灵气更加强盛,附着在剑上犹如一道金芒,这一剑直击恶鬼的面门。
恶鬼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表面迸射着火花。这是一道名曰“鬼面’的匣火之术,可以吸收法术/物理伤害,并且当吸收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化成真正的恶鬼的反噬敌人。恶鬼极为擅长这门法术,所以他此刻有恃无恐的挥动起了手中由匣火幻化成的长戈向百里慈而去。
正如他所料,百里慈的这一剑并未攻破他的鬼面。
然而,百里慈的剑很快。
倏、倏、倏……
在长戈落下的那短暂时间里,百里一共刺了十八剑。没有任何起手、收手的动作。十八剑在旁人的眼中竟汇聚成了一剑的影子。最后一剑,像闪电一般攻破了鬼面。百里慈的手不动分毫,剑尖离恶鬼的面门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
“轰隆”
一道雷音在剑尖传播,爆发硕大的音浪将恶鬼的头发震得飘荡不已。
“这是什么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