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昌离被他们逗笑了,抬抬手让他们起身站在一边,正好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也在门口高呼午安。
程睿单膝跪地,目光没有分给苏问洲半分:“臣程睿参见陛下。”
苏问洲默默吐槽:【感觉是个很狂的人呢。】
辛昌离赞同她的说法,程睿是个狂人,母亲是前朝公主,父亲是开国大将军,钟鸣鼎食之家人才辈出,他确实有狂的资本。
“程尚书请起。”
“不知陛下找臣来,所为何事?”
辛昌离和苏问洲对视一眼,后者默默擦汗。
【完了完了,让我吸引仇恨是吧,你给我等着。】
程睿这才把视线移向苏问洲,他恍然大悟:“这位就是苏将军的嫡女吧,今日一见果然貌比西施,恭喜陛下获得佳人。”
?
【老毕登。】
辛昌离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含义,苏问洲就已经开口了:“多谢程尚书的夸奖,不愧是先朝老臣,说话就是有韵味,佩服佩服,不过今日陛下叫您来可不是为了相互吹捧,您还是要关注正事呀。”
【你骂我以色侍君,我要骂你没气度,天天关注着下三流的小道消息。】
程睿哼笑一声:“什么正事,苏小娘说罢。”
“近日魏京城内灾民激增,有百余位之多,我想请问程尚书,此等重要之事为何不报?”
程睿先是一愣,接着满脸疑惑地问她:“每年都有灾民涌入魏京城,何时酿成过大祸,苏小娘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他要是现在抬头看看,就会发现辛昌离的脸色阴沉得难看。
“我再问您,建国六十三年,何曾出现过像今年一般持续如此之久的寒冬,您又是否在意过,百姓收成早已入不敷出?”
面对苏问洲的字字珠玑,程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猛然间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在寂静的养心殿突兀地响起。
程睿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臣在其位三十余年,不说功绩斐然也是精工敬业,可是我大魏国沉疴已久,自先帝以来便国库空虚,百姓勉强糊口,臣年禄仅百石,也是勉强养活我们一家十几口。”
他伸手一指,指向苏问洲:“方才苏女官厉声指责臣失职,臣心有愧疚,实在是愧对先帝,愧对陛下,更有愧于国家,臣自请辞去户部尚书一位,躬耕乡野以纠其罪。”
他在众人注视下摘下帽子,弓下原本笔直的脊梁,双手奉上羽翎帽。
【指责我是吧,夹枪带棒是吧?草,气死了!】
他们现在是被程睿架起来了,如果继续追究,他大可辞官不干,第二天奏条淹没辛昌离的桌头;如果不追究,以后都追究不了了。
老狐狸,老奸巨猾。
苏问洲冷脸看向辛昌离,他想来也是气得不轻,却无可奈何。
苏问洲接过他的帽子,板板正正地给他扣上:“程尚书说哪里话呢,我怎么会指责您,您的苦楚大家都知道,陛下也会体谅的。”
辛昌离淡淡地说:“是啊,程尚书您不必再提辞官,吾又未曾怪罪于你。”
程睿摸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谢恩:“多谢陛下体谅,微臣感激不尽,尚书府还有公务要忙,微臣先退下了。”
“退下吧。”
临走之时,程睿再次看了一眼苏问洲,那个充满嘲笑和恶意的眼神,让她久久难以释怀。
徐清风也是,程睿也是,大魏的前朝竟然都是这般官员吗,难怪他无法动弹半步。
至于韩成文,又是另外一种朝臣,他忠心有余,却聪慧不足,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