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朱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境,又问道:“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就要看她什么时候能捋顺身上的因果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她自己弄乱了因果,就要靠自己从往日的因果中挣脱。当然,这种事凶险无比,就算是二品修士,也会因为因果缠身而沾染心魔……”
“那如果挣脱不了呢?”朱杋忍不住打断道。
李东风头也不抬,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就永世沉沦,直至阳寿耗尽、魂飞魄散。”
朱杋一愣,他转头看向屏风。
半晌后,他缓缓走到屏风后面,李东风并没有阻止。
只见古色古香的梨花木床上,躺着面容苍白的颜清潋。
她双眼紧闭,柳眉皱起,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
像是在做一个痛苦且难以醒来的噩梦。
朱杋站在床边,身后轻薄的光穿透纱窗,将他的影子拉长。
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犹豫和驻足。
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向李东风道别,离开了厢房。
注意力始终在沙盘上的李东风,在此时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朱杋离去的背影。
随后,李东风左手的白线自行脱落,单手掐算一翻后,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离开厢房后,朱杋直径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
孙慈义还在院子里画圈圈,他满脸怨念地看着朱杋离开又回去。
周晓晓连忙询问颜清潋的伤势如何,朱杋笑着说道:
“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正在昏迷修养。”
周晓晓松了一口气,张道灵也跟着有些开心。
“晓晓,你先去找你师父,报个平安,”朱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师父想必很担心你。”
周晓晓点了点头,只见朱杋又拍了拍张道灵的背:“路上危险,你和孙师兄护送她。我修为低微,就不去当累赘了。”
周晓晓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自己可以……”
“听话,别让大家担心。”朱杋打断道。
周晓晓注意到张道灵担忧的目光,瘪了瘪嘴,这才答应了。
三人又从无人的后院翻墙出去,朱杋目送他们离开。
随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打坐入定。
他已经在龙虎山待了三年,不差这几天,更何况他身上业力的问题并未解决,就算能自由出入,他也不敢轻易踏出一重门半步。
既然知晓了颜清潋的状态,朱杋就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所以他要再次附身天尊,解开纠缠颜清潋的因果。
这事既然因他而起,那自然该由他来了结。
悲壮且干脆的死亡,以及在心结噩梦中轮回一生,二者之间,朱杋觉得后者更为痛苦。
颜清潋不该有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