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教授书房中,顾轩正盯着平铺在茶几上的那张古代立轴仕女图仔细端倪。
约莫三平尺左右的画面仅以单线白描笔法勾绘而成,却尽显人物衣带飘然,雍容华贵之传神。
更重要的是,这副颇有年代感的立轴画才一上手,立时就叫顾轩生出股子亲切感来。
他体内那三道自元景真人散道后得来的法力竟然一改往日慵懒的模样,顺着周身窍穴欢快游动起来。
“法器?”
顾轩愕然,这幅将许芸溪一家都给折腾的神经兮兮的仕女图,竟然是一件再正统不过的道门法器。
他犹不敢信,掏出手机,打开自己从图鉴册子上拍下的照片略一对比。
仕女蹙眉,白梳拢发,赫然与这副古代立轴上所绘的图制一般无二。
顾轩不由一阵恍然,顿时明白了韩教授为何会守着这副仕女图与亡妻对话交谈,将其视为性命交关的东西。
他曾在紫虚派典籍里看到过‘但凡世间法器,经祖炁法力加持蕴养过后,都能做为鬼物阴魂的栖身之所’这样的记载。
例如那套组成‘搬运术’的魂瓶和嘎巴拉碗,其实也算一种另类的左道法器,只因炼制方式太过阴毒,多为正统玄门中人所不耻。
“这特娘的算什么,强制性任务摊派吗??”
顾轩原本觉得自己都费尽心思躲回现代世界了,那本活见鬼的《九州妖鬼图鉴》还能拿他奈何。
怎料这才过了短短几日,现实就又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这些鬼东西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倒哪都能遇见”,顾轩骂咧了一声,心中却是升起几分荒唐的希冀来:
“也不知这次任物的奖励是什么。”
不过他行事向来随性,很快就从低沉的情绪中调成了过来。
顾轩想法倒也光棍,横竖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好好享受罢,好歹还能顺带捞着些外快不是?
………
许芸溪看着自己外公才披上那件外套后还没跟她说上几句话,倒头一睡便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瞧着顾轩的眼神里顿是浮起几丝惊疑。
她指着韩教授身上的‘复惊定神符’,不可思议道:
“你这东西怎么比安眠药还见效快,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保持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状态而已”,顾轩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符简,章表,令牌等物一字排开,摆到了茶几上。
等他忙活半天后猛一抬头,却发现许芸溪依旧抿着嘴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轩只得又停下手里的活计,同她连连打起了包票:
“你放心,我这又不是办完就跑路的一锤子买卖,有问题可以终身售后!”
许芸溪听她说完“噗嗤”一笑”,揶揄道:
“靠谱嘛顾大帅哥?我倒真没听过干你们这行还管终身质保的。”
许芸溪谈笑间脸颊两侧漏出两道浅浅的酒窝来,她上身套着个颇为宽松的低肩长袖,俯身低头间风情万种,皓齿明眸的模样看的周皓都一阵失神。
顾轩也不理会一脸猪哥相的周皓,摸出张‘监灵生神符’,掐诀换起目神一瞧,沙发上昏睡的韩教授还哪有半点先前精神抖擞的模样。
他此刻的状态甚至还不如前些天被五鬼榨干了精血的周胖子,虽沉沉睡了过去,眉头却不受控制的拧成了一团。
两只耷拉下来的眼眶周围发青泛黑,连左肩上那盏主精神气的魂灯都只剩下了豆大的一点昏灯,好似一阵清风就能给遮灭似的。
顾轩光从这盏魂灯都能瞧出,他就算没撞祟也得招了邪。
许芸溪刚从饮水机旁冲了两杯茶过来,瞧见顾轩面色沉重,心头不由升起一股不安,担心问道:
“怎么样,我外公他……他的情况很不好吗?”
顾轩却对她回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不应该啊,她怎么会吸老韩头的精气。”
“啊…?”许芸听罢香肩一抖,面上蓦地生出几分慌乱,惊惧道:
“不应该啊,好端端的,就一副古画而已,怎么还能吸走人的精气?”
“也不尽然”,顾轩幽幽一叹,“许大美女,你想不想见见你外婆?”
许芸溪脸上登时生起几分不悦:“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成不!”
也不怪她面色温怒,许芸溪还没出生外婆就长眠在了昆仑山的万年冻土之下,仍谁拿这种事来说笑都叫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