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死这个贼道人,给大哥报仇!”
“他那褡裢中少说得有几十两官银,还等什么,抢啊兄弟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那群山贼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骂咧声响彻崖壁,一个个下饺子般又从山洞口涌了进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你们非要找死,那就怪不得贫道了!”
顾轩轻斥一声,他原以为这些山贼不会蠢到在蝎巢这么逼仄的空间里伏杀自己,如今看来却是高估他们的智商。
最先冲到天然藻井中的几个山匪却是面面相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只见顾轩不急不慌将长剑夹在腋下,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抡出来根头大尾小的黑黝黝的铁棍,其上赫然绑着根已经燃至尽头的火绳。
“轰隆!”
一阵巨响后火光炸开,铁砂崩散。
岩壁被层层气浪激起满洞的灰土,铅丸伴着铁砂钻进满身的血肉中。
打前围上来的几个山匪连的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火光中掠出的一道青光给抹开了脖子。
“救……救命…”
“妖法,这贼道人会妖法!”
山匪们哪曾见过火铳这种东西,只瞧见火光炸响后打头冲上去的几人已经横尸于地。
登时就被吓得腿肚转筋,肝胆惧裂,被林秀才好容易鼓动起的几风凶戾也随着一声铳子烟消云散。
“妖法,你是说这东西吗?”
顾轩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贼匪整日与蝎妖淫媾交合,任其**抽血尚不自知。
瞧见一声烟花似的闷响便被吓得胆战心惊,毫不犹豫便联想到了妖法上面,何其可叹可悲!
他将那支终于报废掉的火铳塞进褡裢,提起长剑杀入人群,弦月似的剑光所到之处,顿时鲜血四溅闷哼连连。
先前鼓动山匪们围杀顾轩的林秀才见势不妙,转身挤进山洞口就要逃窜。
顾轩却又如何能叫他遂了心愿,展臂刺翻两个挥刀拦路的喽啰。
脚尖猛踩崖壁借力后飞身跃起,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幽冷的寒光自下而上斜撩而起,直直劈向其面门正中。
林秀才被他这动辄就取人性命的招式给吓的魂飞魄散。
电光火石间他又无处闪避,只得甩开那把铁扇一手紧握持柄,一手撑开扶面遮在脸上格挡。
听起来繁琐,实则瞬息间顾轩手持长剑已经杀来,那柄被其寄予厚望的铁扇却没起到半点阻拦剑势的作用。
只听的林秀才惨叫一声,那铁扇连着半只手掌都被顾轩一剑劈开后跌落于地。
第二声惨叫还未发出,一点寒芒已由远及近涌入眼帘。
他拎着那双仅剩一半的手掌,死死捂住脖颈间不断涌出的血水,片刻后双臂失力耷拉而下,带着悔恨和不甘轰然倒地。
顾轩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身跃进来时那个逼仄窄小的洞口。
一群平日间杀人放火的山匪仿佛瞧见了洪水猛兽,哭爹喊娘推搡着前方排队逃窜的人影。
甚至有人不惜砍翻挡住去路的同伴,只为避开那个持剑杀来的身影。
一时间山洞中宛若座修罗杀场,剑鸣刀吟声,惨叫怒骂声混成一片。
这群蝎妖刨出的巢穴颇为巧妙,才一钻进山洞便失了大半光线,顾轩借着萤时发出的淡淡光斑持剑相行。
一路上也不知砍翻了多少意图借着光线暗淡伏杀他的贼匪,待钻出那个被刨空了底座的佛像身子,再次跳进宝殿时。
只见那群最先逃出山洞的山匪一个个神色惊恐躲在院外,更胜先前看到蝎妖时的模样。
顾轩也不理会他们,提剑走到山门口,拎起那本记着各处村镇给檀祂寺上供‘买儿钱’的账本。
目光才落向那群挤在一起的山匪,登时将一群黑麻壮汉给吓得抖若筛糠。
“你们缴的银钱了?”
一个小头领被吓的猛一激灵,忙踹了身旁的喽啰一脚,瞧向顾轩挤出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意来:
“钱箱了,还不全给这位贼…真人搬过来。”
开玩笑,没看见这牛鼻子杀人都杀疯了,要是反应再慢点,檀祂寺大小贼匪今天没准得全军覆没。
顾轩指着那个小头领勾了勾手,将他唤到身前,尽力挤出个比较和善的表情,笑道:
“你们是如何强缴的这‘买儿钱’,现在就照原样还给山下乡民可好?”
他话音一转,锃的一声又抽出那柄刚合入鞘中没多久的长剑,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贫道可非是与尔商议,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胆敢少发不发,或者挟钱而逃…”
“真人饶命,万般再也不敢呢…”
小头领脑袋摆的跟个装了发动机的蒲扇一样,打过包票正要下山挨家挨户的当那散财童子,却又被顾轩一声断喝叫到了身前。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种叫‘三碗倒’的烧酒?”
小头领一阵愕然后猛的反应过来:“有有有,小的这就给真人搬两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