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小碎步跑着跟向阔步离去的洛白芷,年纪大了,腿脚大不如前,哼哧哼哧地喘得不行。
洛白芷见四下里无人了,才止住步子,转身严肃问道:“胡总管,昨日王爷寻那要饭的所谓何事?”
胡善昨日瞧洛白芷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大抵也猜到了她不会就此不管,只是王爷既要刻意支开,定是有些原因的,他们做奴才的就该守奴才的本分。
“王妃,不若奴才领您去王爷那处?让王爷亲口说?”
洛白芷笑了笑,并不恼,胡善的确是个忠实的:“如若我从王爷口中问得出什么,你觉得我还用得着为难你吗?”
她有预感,也许李袭夜现在为难的事情她有办法解决。
“这……”胡善那张皱纹丛生的脸上有些挣扎之色。
“如今我与王爷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胡总管还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情吗?”
胡善回想近些日子洛白芷的所作所为,每每一条无不是设身处地的替王爷着想,且她家世清白,父亲又为当朝首富,二人倘若真能琴瑟和鸣,也是极好的。
“是有关粮草被劫一事。”
“王爷委托要饭的去查这件事中的始末?”洛白芷迫不及待开口追问。
声音许是有些急躁,胡善被惊得一个懵,解释道:“王爷慧眼识珠,一向不会看走眼,还请王妃稍安勿躁。”
那要饭的从一进主院时两眼滴溜溜转的机灵劲儿,洛白芷便也猜到了这人恐不是等闲之辈,好变通,善察言观色,李袭夜能彻底收服他也是桩好事,不过这件好事却也可以锦上添花。
作为通晓男女主故事走向的一个读者而言,从李简枭年至二十六郁郁不得封赏的迫切心理来看,这事十之八九与他有关。之所以他能踩着罗城千万人的哀嚎上位,还不是因为大男主光环傍身而已。
恰巧,他也从追缴粮草一案中喜立大功,擢升简王。
“要饭的可还在府上?”洛白芷问胡善。
胡善连连摇头:“郝日辰当日便乘西下的船运前往罗城周边查案去了。”
洛白芷皱眉,京内刚下过大雨,河水湍急,已过一日,怕是如何也追不上了。罗城至今干旱,船运沿路西下距离最近的关卡便是香城驿站,届时郝日辰必定要从那里下船。
洛白芷脚步生风,回了屋内写了密函。
“胡总管,你快飞鸽传书至香城驿站转交给郝日辰,切忌保密,莫要让旁人知晓。”
胡善望着手中密函上的字,手一抖,面上有一瞬的慌乱:“这?这!”王妃怀疑是四皇子在搞鬼?
长兄如父,虽说皇子间少不得因权势有些摩擦,但也不止于此,将王爷往死里整呐。
“晚一步便是晚一步的事端,与其盲目搜索,何不按照我说的这个法子秘密暗查呢?”
洛白芷记得李简枭身边一直有个马屁精吴有为,他这人也是个能伸能缩,极其狡猾的人。天崇地祠堂祭拜生母,他个外人可以扯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王老子的母亲莫非普天下子民的母亲行为,一番肝肠寸断,惹得天崇帝对这个识大体的人连连夸赞。
所谓造势生风,吴有为的一个献计门客是个酒罐子,常出没在各地高级酒楼,寻欢作乐,洛白芷便是要郝日辰从这个门客身上查起。
“奴才谨听王妃差遣,奴才这就去办。”胡善深觉洛白芷分析得有礼,他作为一个资质深厚的老人,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年仅十五的王妃。
郝日辰这边借着西下的东风,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香城驿站,一身破衣烂衫惹得驿站的小厮捂着口鼻连连赶人。
“快走快走,臭烘烘的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郝日辰被推搡得跌了一跤,口中骂骂咧咧:“嘿?我说你个没眼力见的,看到贵客来了不跪地迎接,装什么王八羔子!”
“你个狗东西,嘴还挺贫啊!罗城的黄土是没把你吃死,还是香城的河水没把你淹死?”小厮拍了拍两下手掌,四面八方立即蹦出几个膀大腰圆的黑壮汉子,凶神恶煞,“快把这个闹事的给我丢出去!”
郝日辰往日里行街乞讨,招摇撞骗的时候可没少见过这种小场面,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老兄误会了误会了,多大点事,还请人手出来照顾我不是!”郝日辰就着无人的角落,默默塞了一定银子在小厮手中,小厮在手上掂了掂,一双眼鸡贼的很。
“无事扮叫花子寻我们闹开心是吧。”小厮拿到钱便翻了脸,“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