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一片静谧。
或许是盛嘉鱼的心理作用,此时这座所谓的鬼城她觉得也没那么可怖了,站在不远处拍着手还没收回的那个人正一脸无辜地望着她,盛嘉鱼笑得更灿烂了,一边笑着一边开口朝卫绥之走了过去,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我的狐狸呢?它不是没有主人吗?哦,还是说是你把幼幼吃了呀?现在修仙界已经有这种术法了吗?我实在是孤陋寡闻了呢,不知道这位……”
盛嘉鱼顿了顿依旧笑靥如花一般道:“不知道这位修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卫绥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收回了手,随后抬头望天,仿佛天上有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东西似的。
盛嘉鱼已经走到了卫绥之身前,见状也随着他的角度朝天上看去,笑容不变声音也甜得很:“嗯,天上的星星是挺漂亮的,看上去特别像我丢了的那只狐狸。”
盛嘉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其实天上的星星她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形状。卫绥之依旧是抬头望天,耳根却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红。
盛嘉鱼瞥见这个光景倒是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来,她一边伸出手做出要抚上男人耳朵的姿态一边装作疑惑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呀?我问我的幼幼,难道这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吗?”
就在盛嘉鱼的手即将触到男人耳朵的时候,卫绥之低下头来握住了盛嘉鱼的手腕,之前的不自然似乎都被他抹去了,他学着盛嘉鱼的语气也开了口:“你刚才用的是剑招看上去像是剑宗的剑招,天光破云,挺精彩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魔宗里也开始教剑宗的剑招了?”
盛嘉鱼心虚地吞了一口口水,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面前的人力气竟然比她想象得要大许多,她使了两次劲都没能把手抽回来,“嗯?”卫绥之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复一样,颇有一种她不开口他就不松手的意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再次掉了个个,盛嘉鱼对两人的距离还是有些许不适应,别扭地转过了头。
“这个嘛……那个……是秘密。”盛嘉鱼嗫嚅了半天厚着脸皮道,而卫绥之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做了盛嘉鱼没能完成的那个动作,卫绥之将她散落下来的鬓发别回了耳后,同时接着盛嘉鱼的话开了口:“那你问我的问题,也是秘密。”
分明是格外温柔暧昧的一个动作,但是少年的眼睛里有的只是促狭和得意,盛嘉鱼觉得她没法和眼前的人计较了,虽然那口气还是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可怎么样和这样一个人计较呢?
欺骗她也好,把她蒙在鼓里也好,在她难堪的时候救了她也好,明知她心怀不轨还是跟着她离开了魔宗也好……眼前的这个人任性又霸道,即使是嘴皮子功夫也寸步都不能让。
盛嘉鱼觉得内心复杂,这个时候,这个人的脸倒是和他的行事风格符合了,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好像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一样,即使是出了格的动作也可以不用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呵,他什么都不懂,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居然让她在离开魔宗的时候还小小的伤怀了一下下,见到之后除了惊慌还隐秘地喜悦了一下下,盛嘉鱼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白痴……
谁能把她的狐狸还回来啊……日子过得也太苦了,要回去修炼就罢了,现在毛茸茸也飞走了……
盛嘉鱼精神出走了一阵,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卫绥之已经放开了抓着她的手,原本两人紧贴着的距离也分开了些许,现在卫绥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后,仿佛对后面的东西颇感兴趣的模样。
盛嘉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她原本以为已经死透了的那个鬼修,瘫在地上抽搐着他的身体,这座小城里的浓雾正在往他的身上聚拢,雾气之中,盛嘉鱼看见了一个脸上有着胎记的瘦巴巴的少年面孔,又看见了那个黄衫的娃娃脸男孩,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时男孩脸上与少年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胎记。
浓雾之中的身影由少年到男孩不停地变换,最终停在了男孩,黄衫男孩仿佛从鬼修的身体中挣脱出来一样,眨眼间消失在了小城的浓雾里,鬼修的身形则彻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任何生息了。
“你不去追吗?”卫绥之好奇地朝盛嘉鱼道,“追什么?”盛嘉鱼一样好奇地回话,卫绥之有些哑然失笑的样子:“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座城里的光景,是这个连你都敌不过的家伙搞出来的吧。”
来了,又开始说这些让人上火的话了,盛嘉鱼抿了抿嘴,直接略过了卫绥之多余的话,直指重点地问道:“是那个男孩?”
卫绥之点了点头,算是对盛嘉鱼的回应:“怨气生灵,盘踞于此,那个鬼修应当是想要炼化不成,反倒遭了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