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鲛果然在生气。
珩容一笑,这才转头对莺歌道:“我想带莺歌姑娘去见一个人,见过这个人之后,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
莺歌很犹豫,看看珩容,又回头看看景其殊,最终,点头答应了。
出门时,莺歌走在前头,景其殊跟在莺歌后头。
走到门口,珩容跟了上来,他似乎是故意等景其殊的,景其殊原本打算无视他,看他凑过来,没忍住:“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皱了一下眉,不等珩容回答,就快走两步,跟珩容错开了。
珩容失笑,快步跟了上去。
珩容准备得很妥当,提前跟楼里的妈妈打了招呼,要莺歌出条子,妈妈贴心地备好了马车。
上了车,莺歌问道:“我们去哪儿?”
珩容道:“衡文书院。”
听到这个名字,莺歌沉默了,景其殊看了珩容一眼,珩容冲他笑笑。
景其殊很快别开了头。
马车到了衡文书院门口,珩容没让莺歌下车,而是掀开车帘,让她向外看,他大概是故意卡好了时间,莺歌向外看时,书院的后门正巧被推开,一个书生从里面走出来。
他身旁跟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两人紧紧相靠,姿态亲密。
看到这一幕的莺歌僵住,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珩容道:“我知道你与钱夫人交易换钱是为了给他上京赶考,可这样的人,真值得你为他付出容颜和来生吗?”
莺歌拉着车帘的手微微颤抖,一直看着那两人搀扶着离开小巷,她才将车帘关上。
车内安静得可怕,景其殊没想到莺歌与钱夫人交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他想到钱夫人苍白泪流满面的脸,她是不是也跟莺歌一样,有不得不去做的苦衷?
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车内的安静吞噬着所有人,唯独珩容一脸游刃有余,景其殊又想生气,又没有立场生气,把自己憋了半死。
而这时,莺歌终于开口了,她没哭,声音却哑了:“这件事……容我仔考虑一下。”
珩容道:“恕我直言,姽婳妖乃是妖邪之物,你与钱夫人都是寻常凡人,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一定是有心之人诱你们交易,此地还在天道盟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与这位仙长都是天道盟的人,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不管你愿不愿意。”
莺歌沉默半晌,露出一个哭似的笑来:“是,我知道。”
她转头看向景其殊:“这位仙长是个好人,他不愿逼我,我领这份情。”
她冲景其殊一福身,然后转头对珩容道:“昨天您说过,您住在隔壁客栈,我想好了,会派人去给您送信的。”
“好。”珩容起身:“这马车是流莺似锦的,你这就回去吧,我与仙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景其殊全程没开口,珩容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两人与莺歌道别,下了车,发现外头飘起了细雪,雪花落在景其殊肩头,与他的白衣融为一体。
珩容站在旁边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低声道:“仙尊还在生气?”
景其殊被噎住,生硬道:“没有。”
“真没有?”语气里笑意更胜。
景其殊顿住,侧头看珩容:“你要是想笑话我,就笑吧。”
珩容道:“怎么会。”
景其殊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我就是做了些无用的事情,又笨又蠢让人发笑……”
他不了解莺歌和钱夫人的事,却一头发热,以为自己能阻止。
要不是珩容来救场,他也不知道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打草惊蛇,还没达成目的。
珩容却打断他:“不是无用的事情。”
“什么?”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景其殊没有听清楚。
珩容轻咳一声:“若不是你坚持,我不会管。”
这句景其殊听见了,却没听懂,他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珩容摇头:“没什么,要再去钱夫人那边看看吗?她好像更迫切想跟莺歌交易。”
珩容往前走去,景其殊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仆从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改变了莺歌想法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功劳吗?
没有他的坚持,珩容就不会去打探莺歌的事,七天之后,两人容颜互换完成,她们的命运便不能再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