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尹婵吃痛得蹙起眉弯,没能止住脚,绊在门槛上。
谢厌一把搂住细腰,将她扶好。
尹婵吃痛声虽低,谢厌却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变了:“哪里疼?”看她衣衫略微不齐,没有梳髻,发缠着辫子拢在后面,似乎刚醒来。
尹婵没有说话,一抬头,与他对视。
外头暖阳洒在他身后,隐没了面部的轮廓。半张脸的胎记将五官极尽覆盖,尹婵看得不大清楚。
她凝神细细地看,认真地看,在脑中将疤痕和胎记抹去,梦里场景恍惚再现。谢琰的脸,逐渐和他重合。
纵然从未有过这等荒谬念头,而今因为那梦,也不由得心起涟漪,无法安宁。
“怎么了?”她眼神过于露骨,谢厌不禁收紧了手。
掌心的温热在悄悄引他心乱。
尹婵忽而一晃神,不敢再与他对视,因为她发现谢厌目光浓烈得仿佛把她架在火上烤。
周遭隐隐浮现暧昧的气息,团团包围她。尹婵有些局促,本想找谢厌问清原委,可看着他的脸,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许多话难以启齿。
更发自内心地不想将眼前这个人和谢琰联系在一起。
几经纠结,她勉强压去心口的莫名,闭了闭眸。
院内一片安静,过分的静将心跳放大,抽出千丝万缕的杂念。尹婵不敢乱想了,怕再想,一颗心就此魂不附体。
她呼吸有些乱,唇瓣微微翕动:“公子……”
这一迟疑,机会已失。
宋鹫突然出现在院门,急得大喊:“主子!属下有急事禀报。”
尹婵身形一僵,登时咽回话,惊觉谢厌还亲昵地揽着她。
这只手很大,手指骨节有力,若说揽,不如说是苍鹰桎梏小燕,将她全全钳制。
尹婵匆忙后退,侧眸,避开谢厌灼热的目光。
他原以为能和尹婵多说几句话,却被打扰,谢厌顷刻生出一丝恼意,冷眸扫向门口的宋鹫。
宋鹫对此一无所知,急忙跑近。
院中有男客,尹婵现在的模样不好相见,低下眼,退到屋内,在宋鹫来之前掩上了门。
谢厌转身冷冷道:“何事?”
宋鹫:“……”
几时招惹公子了?
罢了,宋鹫正事在身,不做迟疑,同时庆幸尹婵没在当前,不然此事就难禀告了。
他走近谢厌,在其耳畔压低声音。
谢厌没想到宋鹫说的是这件事,倏地回望紧闭的门扉,指尖微蜷。
他面色凝重,负手走到院里,才问:“你确信他并非错认?”
宋鹫严肃点头。
谢厌对宋鹫的能力心知肚明,否则,不会将尹婵父亲的事情全权交托。
几月前宋鹫带回镇国大将军阵亡的消息,而今竟然……
双双沉默,谢厌望向院中花草,急切到声线不稳:“你现在便去准备,启程……不。”
沉吟一二,他话音顿转:“原州诸事且离不开你,去告诉胡春午,让他挑一队人马,乔装出发,务必查清尹将军一事。”
话落,宋鹫正要走,谢厌薄唇压下,面色隐隐急迫:“罢了,我还有要事嘱咐他,你我同去。”
事急从权,谢厌本想陪尹婵赏新院子,却也只能交托旁人了。
恰逢尹婵梳洗后出来,他稍加思索,抬眸往院里一望,喊道:“四儿。”
一相貌普通,身量高挑的丫鬟自院门进来。
宋鹫看到她时,倏地一咳,怕被觉出异常,偏过头抵着唇掩饰。
丫鬟径直走到尹婵跟前,行礼道:“奴婢楚楚,参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