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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明灭,火光摇曳,映得床边百无聊赖坐着的人脸上也忽明忽暗。

戚寒枝推开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雀坐在床边,手撑着床沿,藏在喜服底下的两条小腿晃荡着,抬起来时露出一小节藕似的肌肤,很快又被红色的长衣遮起来。

“你怎么才来。”林雀的语气含了点埋怨。

“来的宾客多。”戚寒枝说。

戚寒枝说着话,眼神没从林雀身上离开过。

他的师父,今日是他的眷侣。因着都是男子,林雀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也并不施粉黛,但他喝了点酒,颊上飞了一层淡淡的红霞,眼睛稍稍眯着,好似一眨眼,目光里的一泓清水就要溢出来。这模样胜过世间万千好景,戚寒枝是这么想的。

戚寒枝坐到林雀身边,伸手去抚对方披散在身后的一瀑乌发。

林雀笑嘻嘻地往边上躲了躲,又不知从哪翻出一条红头绳来,在戚寒枝面前晃了晃:“要不要绑在一起?”

“什么?”戚寒枝问。

“就是说,结发为——”后头两个字林雀没说,似乎是没好意思,他只是笑着把红头绳强塞到戚寒枝手里,“你绑吧。”

在林雀将发绳塞过来的时候,戚寒枝顺势捏住了他的手,按了按他的手心,另一手揽住他的腰,俯身去轻碰那双微启的唇。

林雀于是闭上眼,紧扣住戚寒枝的手,主动贴了过去。

屋内罗帐轻翻,偶有微弱哼声,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林雀趴在戚寒枝肩头,低低喘着气:“逆徒。”

戚寒枝笑问:“师父不喜欢?”

“喜欢的,”林雀应说,“就是有时候想不明白,怎么就和你这样了。”

顺着林雀的话,戚寒枝也陷入回忆中。

十岁出头,被师父捡回去,师父让他有安居之所,教他修炼,教他世间种种,彼时他对师父既敬也爱,但那份情谊只是孺慕,绝无半点逾越。

十六岁,也并不是到了这个岁数忽地就变了,只是某天突然察觉师父频繁出现在他的绮梦里,梦中来扰他倒也罢了,白日里师父也爱凑近他。以往戚寒枝对和师父待一块这事没别的想法,后来却总如坐针毡。

戚寒枝知道,自己对林雀有了些旖念,还有想将对方占为己有的爱慕。

师父热心肠,偶尔会救些在山间落难的人或妖怪,师父没有大妖怪的架子,到处是朋友,因此,他们的小院里也常常有客来。

林雀对谁都笑,戚寒枝常常忍受妒火的炙烤。他内心从未安定过,对他而言,师父是给了他新生的人,对师父而言,他只是随手捡回来的徒弟,并不特殊,只是凑巧。他性子又闷,就讨人喜欢这一事,不知道多少人排在他前面。

他总怕哪天林雀就厌烦了他,从那些个玩得好的友人或是路见不平顺手救下的人里挑一个来相伴。尽管如此,林雀和别人相谈甚欢时,戚寒枝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十几岁,第一次爱慕一个人,心里眼里装的都是对方,却又一声不能吭。

这种裹着蜜糖的痛苦鞭笞了他很长时间。

直到戚寒枝听见林雀跟别人说:他有一个徒弟就够了,他要全心全意对他的。

他忽然想明白了,于是偷偷翻了很久的典籍,找到把情感割舍出去的办法。

他将他的喜欢,他的独占欲,他的思之如狂,全都清理掉。

——不是为了让自己免于受折磨,而是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绊住林雀的人。

戚寒枝想林雀多少是能看出来一些的,或许就是因为看见了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占有欲,林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卑劣,明明林雀已经对他够好了,他却贪得无厌,总想要更多。

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是妨碍林雀的那个人。他把那些在无数个日夜里沸腾的情绪都清理完了,心想现在好了,他还是师父的好徒弟,只要师父需要,他会一直在师父身边,但他不会再有任何出格的想法了。

……

想到这里,戚寒枝敛去了笑意:“我也想问,我怎么会和我师父成亲?”

尽管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心绪总是如烧不尽的春草,反反复复,掐灭了以后又会生出新的,但他一直很注意,修炼那门能清理情绪的功法次数多了,他都以为自己在修无情道。

总之他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事。

而且几百年来他忙于找师父的下落,根本再无心思去想些旁的。

……

戚寒枝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坐在一棵树下,身上还有林雀给他上的保护咒。

迅速理了一下思路,戚寒枝大概知道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多半是进来时他进了幻境,林雀独自跑去找失踪的小孩或是去找破解幻境的方法了。

他无暇去细想刚刚幻境中的内容,站起身后循着林雀留下的气息往林子深处去。

没多久,就看见十几只暗鸮围着一只林雀。

戚寒枝感觉自己心跳都要骤停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那群猫头鹰全部震开,再飞速将林雀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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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雀只在戚寒枝手心里停留了一会儿,从即将毙命的恐慌中回过神之后,林雀轻轻啄了一下戚寒枝的手心。

他是很感谢戚寒枝及时赶到,暗下决心回头送一面锦旗给戚寒枝。但既然安全了,还待在戚寒枝手心里也不合适,二来还影响人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