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里,属檀迦的变化最大了。檀迦这个局中人一时不知该感恩时间馈赠,还是痛骂人生无情。
焉斐誉陡然反应檀迦不爱听这个,也怪自己因为昨天谈成了个关键合作太开心嘴快了。
她检讨完,自觉换了话题。
“我昨天去隔壁省出差,你猜我回来时在机场碰见谁了——”焉斐誉卖了个关子,不等檀迦看过来,自个忍不住先公布答案,“舒杳。”
檀迦表情淡淡的:“我之前聚会时也碰见她了。”
“她变化可真不小。以前上学瘦瘦弱弱谁都能欺负的样子,现在漂亮又灵气,远远地看见我就打招呼,特热情。知道我行李被托运丢了,一个电话打到航空公司不知道哪个管理那,等了几分钟就帮我解决了,好像是她妈的关系挺硬的。你说咱们拼搏这么久,还不如人家会投胎。”
檀迦朝焉斐誉看了眼。
焉斐誉:“我这不是骂人啊,是说舒杳的妈妈,你不记得了?当时舒杳的醉鬼爸爸去世,她就跟着她妈生活了。”
檀迦没误解这个,是不认同她最后那句话。
焉斐誉突然琢磨过来:“你刚说舒杳校庆那天也去了,那她岂不是和葛清梦撞上了,情况还好吧。当年葛清梦把人欺负成那样……诶你别说还真挺戏剧的,那个训葛清梦的主编也在机场,跟舒杳有说有笑,一副塑料姐妹花的样。”
“舒杳现在挺开朗的。”檀迦说了聚会上解围和聊天的事。
人果然不经念叨。正说着,檀迦收到舒杳发来的消息,是一条语音消息,约她见面。
檀迦纠结怎么拒绝,自打校庆后加了联系方式,两人常聊天,不过大多时候是舒杳主动分享个什么搞笑视频或者安利什么有趣的东西挑起话头,时常是檀迦有来有回地聊几句,转头便因为忙别的事情把自己正聊天的事情给忘了,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啊,我——”檀迦按着语音键说了一半,自个嘟囔了一句“不行,这样太敷衍”,然后取消了。
她琢磨着,怎么拒绝不至于太伤感情。
“拒绝干嘛呀?”焉斐誉听见了她外放的语音内容,偏头看一眼,见她没有再回语音,才说,“我听她挺热情的,也是想老同学一起聚聚。你刚不也说了吗,舒杳爽朗乐观,同学会上仗义帮你解围。一起去吃顿饭呗,反正我也认识。”
檀迦也不知道怎么说:“改天吧,我这几天刚回南境,还没歇过来。”
“和我你还卖关子。”焉斐誉,“我哪能不知道你,把自己约束在一个安全的壳子里,社交有没有也没关系,逞强得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好,觉得自己没能力做好的索性就放弃不要了。迦迦,你才二十二,是一个身上少年气依然充足的年纪,你要带着过去十几年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去拼搏闯荡,去一点点试错。而且你以后要做记者的人,不说具备社交牛逼症,社交不能成为你事业路上的绊脚石啊。我高中认识的那个飞扬跋扈小飞龙哪里去了?”
“我也没有不交朋友。”檀迦没什么底气地狡辩道。
“你交朋友那可真是太艰难了,前期让对方源源不断地主动,等对方的付出值拉满,等你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地待你,你才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她做朋友。”
檀迦搓搓鼻子,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自己在大学里能跟褚念做朋友,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檀迦在大学里一副对谁都很礼貌,但明显谁也处不熟的样子。是褚念不厌其烦地拖着她去做这做那,又陪她做这做那。檀迦开始烦的不行,觉得她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但后来不知怎的,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划进好朋友的范畴了。
至于后来闹掰,檀迦也一直没理解问题出在哪里。以至于檀迦经过了无数次的自我检讨与反思。
檀迦:“被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挺渣的。”
“你这不是渣,是自保意识太强了。迦迦,你既然回南境了,就放心大胆地野。这可是咱自己的地盘啊,出了事姐们给你兜着。再不济还有乾子呢。”
说到这个,檀迦顺嘴问:“赵乾人呢,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着他。”
赵乾跟她俩是高中同学,也是风生水起小分队中的一员。上学时几人成天除了不搞学习,啥都敢玩,恨不得在学校里横着走。
“他最近捯饬个单子,客户挺难磕的。正陪着吃喝玩乐装孙子呢。”焉斐誉自嘲地笑笑,“成年人世界里的心酸呐。你说咱几个当年在学校趾高气昂的,男生哪有敢不服赵乾的,还有咱俩,不也是被别人一口一个迦姐、誉姐喊到毕业的。当时觉得是威风,现在想想,真幼稚。”
话赶话,又说回了这些年的大家的变化。被焉斐誉这样一调侃,檀迦突然觉得生活正是因为改变才精彩,大波大折的人生,才够意思,没什么好抑郁惋惜的。
大步朝前看,处处是风光。
“以前的同学吧,不管当时关系亲疏,进了社会再回头看看,总觉得有一份特殊的情谊在。”焉斐誉冲檀迦抬抬下巴,继续上眼药,“我觉得舒杳就很好。”
檀迦折服于焉斐誉游说她扩大社交圈的坚定意图,无奈地摇头:“太热情了。”
“热情点多好,正好配你这个性冷淡。”焉斐誉说到这,借机调侃她,“诶,你跟你老公那什么时也这样啊?会叫吗?不会还没你老公声大吧?”
“……”焉斐誉真是她的好闺蜜,最懂自己的是她,恨不得在自己雷点上蹦迪的,也是她。
“不过你老公看着也够冷的,高中时就是不近女色的高岭之花,你俩冰块撞冰块……得,我开始好奇你们俩的婚姻能擦除怎样的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