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是他儒家。
可这位公子易看的是整个天下!
格局。
目光。
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他又如何争论?
他眉头紧锁。
“千古以来,民夫耕田,商人从商,贵族治国,历来如此。”
“公子想天下人都读书,天下人都启智。”
“那请教公子,谁人耕田,谁人从商,食从何来,衣从何来?”
嬴易神情淡然。
“你儒家号称十万门生,难道所有儒生都是权贵?”
“他们之中,就没有从事生产劳作的人?”
肯定有。
读书也有天份之说,就算是在他临淄郡书院,也有学生业余劳作。
所以说,这两件事情根本构不成冲突。
他沉吟不说话。
嬴易又道:“还有你说的什么贵族治国,历来如此。”
“本公子很想问问你,你儒家孔圣生来便是贵族?他是,他的父母生来便是?他的父母是,他的祖父母也是?”
“这世间万物万事,又有一成不变之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至此。
颜路脸色大变,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他们说到这地步,其实已经没必要再争论下去了,因为颜路也很清楚,再争下去,牵涉的范围,层次,也就更深,更广了。
倘若那样,怕是几天几夜都未必能争出个结果。
只是不管怎样。
他今日算是深深领教了这位大秦公子易。
他深深吸了口气。
震撼归震撼。
但要他轻易放弃造纸术,也很难。
还是那句话。
造纸术对他儒家重要程度,根本无法言说。
他咬牙。
“公子气魄,世所罕见。”
“颜某最后一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子莫非当真以为,这东西,巴家掌握得了?”
嬴易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他当然听得出颜路语中的威胁之意。
他的意思很清楚,即便今日他儒家放弃了,不再去争,但这东西,他儒家总归能从巴家手中夺过!
因为儒家势大。
因为巴家势弱。
嬴易十分无趣的笑了笑。
“你们要论道,本公子就陪你们论道。”
“你们想讲道理,本公子就好好跟你们讲道理。”
“可现在。”
“道理讲不过,就想掀桌子了?”
“颜路啊颜路,你可能不是很了解本公子。”
“当本公子愿意和你讲道理的时候,本公子会讲。”
“但当本公子不愿意和你讲道理了,那本公子一句废话都不会和你们多说。”
他手中绣冬陡然一震。
“你信不信,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着回到临淄了。”
“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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