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云楠，你们家那边恐怕淹得不轻。”

越往前面走，陈筱君的脸色越是凝重，虽然水位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飞行器的探测地图显示的情况却显然不容乐观。

“应该是地面下陷了，前面的水域应该比之前要深上许多。”

姜云楠看着面前的显示器，当她正打算增加探测深度的时候，突然发现屏幕的右上角亮起了一个黄色的星号标志，这让她的瞳孔瞬间震颤了一下。

“是防控处的信号，现在通讯恢复了？”

“没有啊，”陈筱君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还是处于无通讯状态，“可能是什么预先设置了发送的信息。”

预先设置的信息往往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而准备的，收到这样的讯息意味着防控处可能是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

姜云楠立即调出通讯，结果，弹出的光屏上只显示了两行文字：

“防控处突发多起异化者失控事件，收容失效，已启动强制性隔离封闭。”

“重要资料信息已传递至中央防控总局，即日起L省各市立即启动‘预备计划’。”

在短暂的沉默后，陈筱君震惊到直接爆起了粗口。

“MD，这都什么事啊！连防控处都陷落了，现在该怎么办，‘预备计划’是市长负责的吧。”

姜云楠看着那条信息没有开口，防控处的陷落和这次突如其来的昏迷事件应该脱不了干系，但这次昏迷事件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她和陈筱君虽然也变成了异化者，但是污染度一直平稳地保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是因为没有接触污染源吗？还有之前那个系统说的什么……[接受期]，那是什么东西？

沉默了一路的系统这时候终于再次开口，显然是来解答姜云楠的疑问的。

【请宿主不要担心，十天前的意外只是一次普通的“筛选”，70%的人类都具备进化的天赋，他们会在这次筛选中获得进化的资格。在适应身体变化的过程中，机体会自然地进入休眠状态，等到他们清醒过来，即进入了一次进化的初始阶段——[接受期]。】

然而姜云楠关注的点显然和系统有着略微的不同。

[……也就是说，在十天前，有大概70%的人类集体陷入了昏迷，直到今天才刚刚清醒，并且全部变成了低污染度的异化者，也就是所谓的“进入了接受期”？]

姜云楠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比例，70%，这意味着在十天前全球的人类社会几乎是处于瘫痪状态，可能上一秒还在开着飞行器的人，下一秒就连人带机从空中坠毁。

[那原本被感染的异化者呢。]

【那些家伙已经被定义为失败品，自然没有通过筛选的可能。】

这算什么？在大部分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时候，那些异化者正优哉游哉地大快朵颐。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云楠的情绪即将要到达爆发的极限，系统在短暂的沉默后，收起了刚刚平淡的态度，语气上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但是宿主没有必要紧张，被筛选出的异化者与那些失败品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异。在一次进化时，他们几乎不会发生失控现象，当污染度达到80%后也不会丧失理智，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次飞跃式的进步。至少，在我可以预见的未来，人类的悲惨命运会因为这次筛选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系统说的都对，但是人类如今悲剧的起因又源于哪里呢。

姜云楠看着面前的显示屏，默默地关上了通讯弹窗。

系统探查到了姜云楠内心的疑问，但是鉴于知道真相的宿主可能会陷入不稳定状态，系统并没有告诉她一切的起因。

毕竟在这个科技相对发达的世界，有谁会相信这样的灾变只是一场为了取悦神明而制造的小小闹剧呢。

【警报，前方发现高感染度异化者，建议提前绕开。】

伴随着系统警报声的，是陈筱君的声音。

“前面就是你们小区，马上就到，等会儿我在你家楼顶天台停一下飞行器。”

“先等一下。”

姜云楠按住了陈筱君拨动操作杆的手，伸手捏住眉心，右手带着些许可见的颤抖。

[系统，探查一下小区内有没有幸存者。]

在两息过后，姜云楠听到了系统毫无起伏的汇报声。

【未发现幸存者。】

寒意从指端一点点蔓延，姜云楠眼前闪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当她想要仔细回忆的时候，脑袋里又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时之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说什么。

“喂，咋了，你怎么不说话。”

陈筱君转头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好友，只好先控制着飞行器悬停在半空中。然而就在她以为对方下一句就要让自己开进小区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对方那模糊在面罩后的声音。

“走吧，直接去学校，没必要进去了。”

“你说什么？”陈筱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云楠，这都到门口了……”

“里面有高感染度的异化者，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穿着防护服的姜云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是一块麻木的石头，只是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