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是顾梨。

鹿阮心虚地挪开视线，闭紧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被顾梨听见他在旁边，要他接电话，那肯定暴露了。

秦朝暮也清楚他妈的德行，将手机拿到另一边接听。

“上哪儿去了？”顾梨的语气颇有责怪，“不是说好教软软打球的吗？”

秦朝暮示意大家继续，小声说：“外面有事，跟江野一起。”

“不是网吧就是篮球场呗？什么时候能回来？有几个同学？你早点回来，把同学们邀请来家里做客。我做了饼干，没人品尝好难过。”顾梨很是了解秦朝暮，轻叹气，失落道：“软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想他了。”

听到这里，秦朝暮侧目瞧鹿阮一眼，从鹿阮那双大眼睛里看到一丝惊慌失措，好像在说：顾姨果然提起我了吗？

秦朝暮甚至觉得鹿阮更像顾梨的亲儿子。

“我这里人很多，算了吧。”秦朝暮没顾梨那么好客，也不喜欢麻烦，“他们也不一定想来。”

可顾梨却不明白秦朝暮的心。毕竟在秦朝暮刚分化生病的时候，顾梨每天都在担心秦朝暮会因此自闭，也在想方设法的让秦朝暮跟朋友们搞好关系，为此一直在努力。

“你求他们来。”顾梨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担心秦朝暮再拒绝，直接下死命令，“不准再找借口，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让他们吃我烘焙的饼干！”

说完就跟个任性的小孩似的秒挂电话。

秦朝暮：“……”

“怎么了？”江野一直在注意这边，“你妈妈又给你什么艰难的任务？”

秦朝暮没搭话，只是示意去趟洗手间，在朋友们视线不可及的地方给鹿阮发短信要人单独来和他会面。

鹿阮知道顾姨很好客，收到短信时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就意识到什么。之前的周末他都会乖乖呆在家里，常常会在家里撞见顾梨邀请的几个朋友或者学生在院子里喝下午茶。因为顾梨认为这样的时光很幸福。

所以当鹿阮把这个消息消化完全后，鹿阮的第一反应是劝秦朝暮带他们回家，“阿姨可能是为了你……妈妈担心儿子是很正常的嘛，难免会浮想联翩……没关系，我先偷偷回家收拾我留下来的痕迹，你等我消息。”

你的痕迹……

秦朝暮若有所思地摩挲手上的护腕，那小玫瑰好像在往他血肉里钻。

所以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是那么容易收拾干净的吗？

*

鹿阮到家的时候顾梨正在洗刚刚买回来招待同学们的水果。见他回来，顾梨小跑出来迎接，给他嘴里塞一块刚烤出来的饼干。

“好吃！”鹿阮眼睛很亮，却不敢多嘴，一脸罪恶不敢看顾梨的双眼，一边谴责自己，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不擅长的谎，“顾姨，我是回来拿作业的，我……我约了朋友在图书馆写作业。是朋友生日，晚上、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对不起……”

顾梨闻言屈指敲鹿阮脑袋：“说什么对不起，跟我见外？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需要给你做夜宵吗？”

“不用了，谢谢顾姨。”鹿阮担心多说多错，赶紧挣脱顾梨双手，讪笑着把顾梨推到厨房，背着顾梨着手清理家里属于他的痕迹。

阳台挂的衣服、桌上放的水杯、玄关处的鞋子……通通收好。

一切收拾完毕，鹿阮终于揣着作业背着书包独自去到家附近的图书馆，打算一个人坐到晚上。

鹿阮担心家里，吃吃看不进书，从坐下那一刻就无聊地趴在桌上玩手机。

也不知道会长那边顺不顺利，希望不要被同学发现吧，顾姨……顾姨最好也绝对不要提家里还有别人住的事，会长他……应该会帮忙打掩护的吧？毕竟让别人知道他们住一起只有坏处……

现在这个点，他们已经到家了吧？

鹿阮把筹码都压到秦朝暮的聪明才智上去，试探着给秦朝暮发过去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鹿阮：会长，你们在家里还好吗？]

[鹿阮：玩得开心吗？顾姨应该没有透露什么吧？]

[鹿阮：话说回来你们在家里还可以打篮球诶！]

[鹿阮：顾姨开心吗？开心就好啦，嘿！]

消息一条一条弹过去，时间过去很久，鹿阮至此也没收到秦朝暮的任何一条回复，反倒是收到黎继衍来的消息。

[黎继衍：怎么突然走了？急事？还跟我们汇合不？]

[黎继衍：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黎继衍：我在秦朝暮家！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房子真大，花园真大，还有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