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方再次回到的画舫内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大把银票,看着栾一瑾的侍女把那银钱接过去的时候,心里还是肉疼的,其实若不是画舫外也有栾一瑾的侍女看守,他讲不定能先在自己怀里揣上一把。
江恒看着那一沓银票,眼都有些发直。
栾一瑾听完侍女禀报上来的数字,忍不住再次咋舌:“不愧是艳公子啊,这不过出去转了一圈,竟然就能入账将近八百两,你这名字该改叫摇钱树才对。”
砚方低头没有言语,只是江恒看他肌肉紧绷,显然是在忍耐着情绪,再转头看着没事人似得栾一瑾,忍不住有些同情起砚方。
按照他这一天的经验来说,砚方可能要完。
“大人,可需砚方伺候您……”
他这婉转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栾一瑾打断了:“听说你画技堪称一绝?”
栾一瑾站起身,在画舫中来回转悠了两圈,找了一张还算大的桌案道:“你便在这先画一幅来看看。”
砚方对此非常熟悉,他们这些艳公子学了那么些技能,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满足花客们风雅又艳俗的享乐。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找人备好了笔墨,坐在那小桌案前抬头看向的栾一瑾,嘴角带着一点清浅的笑意道:“大人且点一物入画。”
他把入画之物交给了栾一瑾,若是一位上道的花客,那么此时就该点些暧昧的物件,或捏着他的下巴调戏一番,却没想到栾一瑾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半晌,最后一拍手掌,指着旁边的江恒道:“那就画他!”
砚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的视线从栾一瑾身上落到了江恒身上。江恒从刚刚起就没怎么说话,他的视线还落在刚刚那将近八百两的银票上,怎么也想不到这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半晌,砚方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做足了心里建设之后,仔细观摩着江恒的模样后,低头作画。
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上两眼,才继续下笔。
江恒背脊有些僵硬,他没有这么被一个男人盯着看过,整个人都显现出局促和不自然来,紧张之下,那脸更是绷紧,面部显出一些凶横相来。
这边的砚方也是越画越皱眉,他从入画舫开始就有观察,显然画舫之中的大人物就是那位小姐,这江恒也不像是个恭顺的护卫或者侍从,坐在席间倒有几分客人的模样。
可是有哪个男人来郎艳阁做客的?
砚方是受过很多训练的,不该说的他不会说,一面暗骂着这次的花客,一面勾画眼前人的模样。
他作画很快,画技绚烂而有观赏性,看得栾一瑾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换来砚方无言的凝视。
等他作画完,栾一瑾拿起他的画看了两眼,却啧了一声,有些遗憾道:“少了两分锋锐,看起来挺……”栾一瑾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形容词。
也许是砚方风格使然,江恒在他的笔下多添了几笔柔顺,配上他那紧绷的脸,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却又奇异的好看。
栾一瑾越看越觉神奇,把画塞到了江恒手里:“你自己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