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秋蹲下身来,轻声温柔同她讲,“蛮儿,你听奴婢与你说,公主这是患了伤风,你还小,若是被传染上,肯定又会难受、喝药,到时候公主会伤心的。”
蛮儿很是舍不得的往门内探头,却又十分难过的不上前去,“我不想让阿娘伤心,可我又很想见阿娘。”
庆秋想了想,牵着她走到离内室最近的窗边,将她抱起来,她便隔着窗户大喊了一句,“阿娘,你听的到我的声音吗?”
赵容蓉轻笑了一声,回她,“阿娘听得见。”
蛮儿又隔着窗户同她说了好些话。
“阿娘要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
“蛮儿不想一直隔着窗户,才能和阿娘说话。”
“阿娘,阿娘……”
到最后,庆秋哄劝着将她给抱去园子里晒太阳,今日天气极好,这才辰末巳初,太阳高悬,光照极好。
赵容蓉这才转头看向卫大夫人,“您可有问过驸马,昨日他出城到底是为何事。”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息,复又笑道:“我险些忘了,您怎么可能不知他为何事出城?”
“毕竟他是个大孝子,您又是慈母。”
卫大夫人刚想开口,赵容蓉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您这一早过来,想必是驸马不曾告诉您,昨日我同他到底说过什么。”
“您何不回去再问问他?”
“等你们想清楚了,再来与本宫商量这孩子的事,如何?”
枇杷膏的功效,并不如它的古怪味道那般深刻,赵容蓉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通,“夏语,送一送大夫人。”
她歪在大靠枕上,轻声道:“本宫乏了,便不多留您说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因为咳嗽而产生的沙哑。
她是真病了。
卫大夫人倒也真的不好多留,心里发慌的紧,起身告辞。
她走出了正院,行在垂花长廊上,瞧见蛮儿乖巧的坐在小花园中铺着的软榻上,摆弄着她的布老虎。
蛮儿没瞧见她这祖母,她今日也无心停下脚步同蛮儿祖孙情深,便自行离去,离去之前瞥见了蛮儿身边出现了一名公主府侍卫,她也没在意,转头便抛在脑后。
*
待卫大夫人离开一刻钟后,玉禾方才端着汤药进屋来,一边回着话。
“公主,有信了。”
“周氏前日夜里临盆,诞下一子。”
“驸马昨日定是为此去。”
周氏,卫桓房中妾室,卫桓为着隐瞒当年的丑事,又为了保护周氏不遭残害,便将她安置在了京畿眉州,距离京城并不远,只有八十里路程。
赵容蓉看着汤药又发起愁,她叹了一口气,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汤药。
听见玉禾所说之事,她反而心平气和的很。
“那该恭喜她,再得一子。”
玉禾见她心情还算不错,说不上来该担心还是该安心。
着实是从昨夜起,发生的事情都十足的匪夷所思。
昨夜里公主原是在泡澡,可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公主却是在床上,还换好了衣裳,便连头发也擦干了。
可她上前,才发现公主额头烫的烧手……
是在是奇怪的紧。
“我是不是该备份洗三礼送去?”赵容蓉忽而问道。
玉禾被她的话一噎,半天才回答,“公主,便是您送去,周氏也得敢收才行。”周氏怎么可能敢收,只怕是战战兢兢,抱着那刚出生的孩子立刻就晕倒在卫桓面前,害怕的告诉卫桓,公主才不是为了赏赐她,而是要杀了她们母子。
赵容蓉瞬间没了兴致,“这倒是。”
“她视我为洪水猛兽,好像我真会吃人一般。”
养病并不好受,特别是她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又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待到黄昏时分,她喝过了第二副药,总算是觉得有了些精神。
她问的头一件事便是,“蛮儿如何了?”
是庆秋在旁伺候,回道:“在园子里玩了大半日,太阳要落山时,又到门外待了会儿,知道您睡着了,这才肯回房。”
“已经用过晚膳,也喝过汤药了,这会子,柳娘正给她洗澡呢。”
赵容蓉略放下心来。
又听庆秋道:“在园子里玩时,府上侍卫还给蛮儿用狗尾巴草编了好些草兔子,蛮儿可喜欢了。”
赵容蓉一愣,“哪个侍卫?”她的眼前浮起一张脸。
怎得这人日日都能以不同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呢?
庆秋想了想,“玉禾姑姑唤他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