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很多人对尹家女好奇,想看看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她就得顶着一堆自以为隐秘的窥探目光端坐在那里,脸上还得带着得体的笑容。
后来二皇子出事后,她也没再参加过百花宴了。
她说完便看向曲红昭:“你说说吧,本宫倒想听听你的有趣所为何来?”
“其实我也就及?那年参加过一次,我还记得我和……”曲红昭下意识想说盈袖的名字,及时改口,“和姐妹一起,赏了花,品尝了用鲜花瓣制成的各式点心,躲在紫藤架下偷喝桃花、桂花还有玫瑰酿成的酒,还和人打了场架,对了,你记不记得京城办宴会时常请的那个白家戏班子?”
“记得,”淑妃点头,“他们排的戏每次都是那点花样,戏里出现的男角儿永远都要上进考科举,女角儿便一心等着夫婿觅封侯,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是不敢演给贵人们看罢了,我们那时候在园子后面遇到了戏班子里的小花旦,我们用点心和酒贿赂她,她就把在民间表演过的那些戏本比划着讲给我们听,很有趣的。”
淑妃不得不承认:“你的百花宴听起来确实比我的有趣些。”
“可惜我那时候没见过你,不然可以带你一起玩啊。”
“我是及?后才被家中长辈带去的,确实没见过你。”
曲红昭叹气:“虽然你总占我便宜喊我妹妹,但我及?比你早三年,你及?的时候我早就不参加了。”
各世家勋贵家的女子及?那年都会收到赏花宴的帖子,其实是借着赏花的名义把适龄女孩儿拉出来给各家夫人相看相看。别说曲红昭,后来曲盈袖知道目的,也不爱去了。
“……”淑妃无话可说,只能瞪她。
提到百花宴,赵婉仪便问大家:“对了,你们喜欢什么花?我绣个帕子送你们。”
有人说牡丹,有人说菊花,轮到曲红昭时,她想了想:“好看的花我全都喜欢。”
淑妃点评:“你这人忒俗。”
曲红昭对她的讽刺充耳不闻:“那你喜欢什么?”
“自然是兰花,花中君子,幽香清远,品性高洁。”
赵婉仪笑道:“那嫔妾给淑妃娘娘绣一方兰花帕子,望娘娘莫要嫌弃。”
淑妃和赵婉仪关系平平,自然没想占这个便宜,只是曲红昭问到,她便答了。
此时若说不用,又难免有嫌弃对方之意,她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便麻烦你了。”
“不麻烦,嫔妾就喜欢绣花,”赵婉仪又转向曲红昭,思考片刻道,“那我给丽妃娘娘绣个梅花吧,傲骨绝尘,不与群芳争艳。”
“咳,”曲红昭呛了一下,“不敢当不敢当。”
淑妃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饭后,惠嫔借了景仪宫的厨房,做了些解腻的点心。
淑妃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食碗怔了一怔,别人的都是酒酿红豆圆子,偏她的是一碗鸡汤。
“这是酸笋鸡汤,开胃的,”惠嫔解释,“刚刚涮铜锅时,嫔妾见您只咬了一块肉,捡了两颗菌子、青菜吃了,大概是胃口不好,便自作主张给您做了这个。”
淑妃微怔,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用汤匙舀了一勺酸笋鸡汤送入口中。
一直站在大殿角落假作自己不存在的怡华殿宫女顿时急了,刚刚的铜锅是大家同食,每个人都吃了,不易下毒,但这鸡汤可是独一份的。
她刚上前两步,淑妃便察觉了她的意图,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鸡汤里含着酸笋的味道,鲜美甘淳,浓郁绵长。
干涸的胃部,似乎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