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两仪轩不比正殿,但在整个承阳宫内是最好的一套内室寝居,无论占地配设,都不亚于袁沃瑾位于郑国纯阳的将军府。
换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啊蕴却丝毫不见喜悦,虽说他不希望自家将军能随那表里不一的郑王回郑国,可将军选择留下来,他心中仍是不快。
从晚宴回寝处后,袁沃瑾便一直闷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
“将军可是舍不得郑王回国了?”凭借着几分猜想,啊蕴问他,“既如此,为何又要留下来?”
袁沃瑾回了回神,却并未直接作答:“夜深了,休息吧。”
本无意要自家主子为难,啊蕴只好作罢:“将军在宴中沾了一身酒气,属下伺候将军沐浴吧。”
袁沃瑾淡声应了一声便由着他推入内室浴池。
因着自家主子身上还留有鞭伤未愈,啊蕴替他褪了袍子,简单擦洗了一遍,便为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玄色里衣。
被推出内室时,袁沃瑾系着腰间的结绳同啊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啊蕴还未应声,屋门忽然被推开,啊蕴警惕挡在袁沃瑾身前做出防备之态,却只见门外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时……
楚怀瑜一步步走过去,近至二人身前,一手揪开挡在袁沃瑾身前的啊蕴:“出去。”
他褪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袁沃瑾腿上,随后席地而坐,偎依在他腿上,似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啊蕴在他身后抬手想要动手,只见袁沃瑾以命令的眼神示意着他,啊蕴愤咽一口气,攥着拳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出门。
袁沃瑾低眸,见眼下人就这么半伏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他也不动,也不主动搭理他,倒瞧他又做什么妖。
然而半晌过后,侧脸贴在自己膝上的人仍就这么扒着,不见有要起身的意思。
睡着了?
袁沃瑾试探着喊了一声:“楚怀瑜。”
楚怀瑜:“嗯。”
袁沃瑾:“……”
不仅清醒着,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竟也应了。
袁沃瑾耐着性子提醒:“起来。”
这一回,楚怀瑜不应了。
今日心情本就不佳,见到这楚小胖子更是来气。
佯装一副惜才的模样对自己百般折辱,而后便来瞧自己的笑话,想必现在也是为来嘲讽自己一番以达到自己的恶趣,才故作这般姿态。
想到这里,袁沃瑾一手捏起他的脸对上自己:“我叫你起……”
他顿住话语,只见手中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红肿一片,唇角还溢着血。
这小胖子是白瓷做的泥娃娃吗,虽说他平日手劲不小,却也不至于捏伤他。
莫非,是在演戏?
袁沃瑾冷哼一声:“楚怀瑜,别以为这样就会招人怜惜,告诉你,就算你……”
他话还没说完,被他捏在手中不得已仰着的这张脸便滚下了一滴泪,晶莹的泪珠滚过他红肿的脸颊落在指腹间,氲开异样的烫热。
他微微一怔,鬼使神差地,渐松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