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
“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啊,她说什么?季识逍屠戮大慈悲寺?入黄泉渊?
怎么可能,季识逍不应该像她的祖父冬虚剑尊一样吗,从小天之骄子,一路遥遥领先,是归雪的骄傲,是名门正道的领袖,甚至可以突破祖父都不曾跨越的境界……
乌梦榆:“可是天水幕,那东西那么不靠谱,她看到的肯定不是真的,我还在天水幕看到过我……”
季识逍伸手,覆在了她的嘴上。
密密的寒凉的感觉自他的手传过来,她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桃花香味和血的味道。
季识逍的眼睛里是一片深沉的黑,仿佛什么光也照不进去。
“别说了,”他道,“你非要少几天命才开心吗?”
季识逍,感觉,心情很不好。
乌梦榆把他的手掰开:“啊,你的手那么脏,不要随便碰我啊。”
季识逍不再管她,叫来在戒律堂外的师兄,只说:“木长老因窥天命而去世,准备长老的归墟礼吧。”
归墟,乌梦榆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椅子,既无尸首也无神魂,归于哪里呢。
戒律堂守在外边的师兄是目瞪口呆,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季师弟,你们这,说不过去呀,长老归墟礼是要禀报宗主的。”
季识逍:“我会亲自和宗主说的。”
他交代完之后,负着剑,像平常一样,快步走出戒律堂。
乌梦榆想了想,用一个法术把议事殿里散落的灰尘收于一个小袋子里。
她再用了张急速符,一下子比季识逍的速度快了许多,一晃眼到了季识逍的前方,
她站在桉树底下,隔了五步左右望着季识逍:“你接下来干嘛去?”
季识逍:“回日月崖练剑。”
不愧是他……好无趣一个人。
乌梦榆开始讲道理:“你现在呢,是危险人物,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肯定会被宗门严加看管的。”
季识逍:“那你想做什么?去向宗主告状吗?”他讥诮了一声,“我的未婚妻?”
他站在层层叠叠的云杉树下,影子落下一道修长的光影,衣袖随着微风轻轻地吹拂,仿佛也染上了云杉的冷香。
乌梦榆朝季识逍逼近了一步,虽然比他矮一些,但头扬起来,神色也冷下来:“你朝我凶什么呢?未、婚、夫。”
季识逍不好好说话,她就更不好好说话。
“我倒是有好办法,你直接入大慈悲寺改修佛门,以你的杀孽,走完九十九道‘佛道难’,该立地成佛了吧。”
季识逍不言不语,只有眼神如落下来的利刃。
乌梦榆笑了笑:“从到解决这个事情之前,由我来看管你,季识逍,你如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握着自己的剑:“我会杀了你的。”
季识逍盯着她手里握着的剑,这是他从寒潭秘境里,和妖兽缠斗了一个月赢来的剑,经过铸剑峰的重铸,再于归雪洗心池凝练了九九八十一天。
剑出之时,如水凝成冰的一瞬,应当是把好剑。
他忽尔从树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云杉的冷意像退潮一样从他身上退去。
他和乌梦榆更近了一步,更清晰地看到,细碎的阳光游鱼般浮在面前的这人脸上。
“乌梦榆,就你练剑的方式,再练一百年,可能可以伤我一下。”
季识逍的语气好像和平常一样了。
“三百年河东,三百年河西。”乌梦榆笑,“以弱胜强未尝不可。未来的季剑尊,可不要阴沟里翻船。”
季识逍似乎是笑了一下,提步从她身边走过去。
乌梦榆:“你干嘛?”
季识逍:“?”
乌梦榆:“我得看着你呀。你跟我去第三峰,我不去日月崖,听风麻雀都不住那鬼地方。”
季识逍:“……”
乌梦榆嘱咐:“记得不要在桃花林旁练剑,之前被你砍秃的还没长出来呢。”
季识逍接了她的话茬:“那不正好?没长出来的地方当空地。”
?
季识逍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花花草草!
“我不管,你砍一片花瓣下来,我拔你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