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只丧尸从各个方向窜出,他们速度极快,像深秋的蚂蚱。
荒地的草及腰,很限制行动。
陈舟和在他们开始靠近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左边和斜后方传来簌簌的声响,他利落拔枪,几乎不用瞄准,对过去的那一刹那,砰砰两声。
“我去,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丧尸?”楚娃瞪圆了眼,下手也很干脆。
“往大道上撤!”陈舟和命令道。
只要到空旷的场地,他们就不会处于被动状态。
几人困难地一边提防丧尸,一边撤退。
沈苏惊呼一声,脚下趔趄,险些被丧尸扑倒。谢瑰抽出手,给那丧尸开了个瓢,才捡回他一条命。
沈苏的体力是他们当中最差的,不到十分钟,已经显出疲态。
又一只丧尸扑来,他慌乱之中丢了枪,就地捡了根木棍,横挡在身前。
眼看他撑不住,陈舟和滚身过来,刚想开枪,那丧尸夺了木棍往后一抡,
。
棍头差一点戳进他的眼睛,陈舟和腰部爆发出极强的韧劲,仰身躲过,直腰便要横踢。
没想到的是,那丧尸的爆发力竟如此惊人!
中了陈舟和一脚,它只是晃晃,稳定身形,又嘶吼着攻击。
不对劲!
这些丧尸简直就像打了狂躁剂的疯牛,从各方面来说,都比原来强悍。
他迅速开枪了结一个,带了木棍的丧尸又逼急,陈舟和把沈苏一推,就地一滚,尽量缩小目标。
荒地里不知道哪来的碎陶片,陈舟和没注意,碎陶片狠狠地扎进了后背,他疼地倒吸一口冷气,动作却半点不犹豫。
有他在后面顶着,楚娃和泉大泉二已经带着沈苏退到了大道。
“你也过去!”陈舟和头也不回——他知道谢瑰在自己后面。
一个人抵抗尸群,确实费力,陈舟和半步挪不了,甚至被步步逼退。
“你开什么玩笑?”谢瑰拧着眉,阴着脸,“你一个人行吗?”
“你看我行不……行?”陈舟和又放倒一个,手臂已经酸的发抖,“过去,这是命令!”
“我不!”抗命抗地理直气壮。
陈舟和都要给他气死了。
谢瑰也气,这群丧尸分明是改造过的,狂躁地让人招架不住。
他现在很担心阿休的安危。
他们现在已经离大道太远了,楚娃等人在他们看来就是黑黑的小点,大道上也有丧尸,但胜在场地空旷。
后背的伤口随着他动作的撕扯,越来越疼,血腥味刺激了丧尸,纷纷不安地嘶吼着。
来不及换弹了。
在陈舟和打算拔匕首的时候,丧尸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攻速减弱下里,速度也变缓——不只一只两只,而是整个尸群。
它们似乎很……累?陈舟和荒唐地笑出了声,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丧尸怎么会感觉到累?
现在是个好时机。
陈舟和迅速瞟了一眼,身后是个四五米高的小草坡。他看向谢瑰,两人视线一撞,心领神会。
趁着丧尸的疲软期,谢瑰刺穿一个,靠近陈舟和身边,两人猫腰疾跑,长草很好地掩盖了两人的身形,身后的丧尸似乎不急着追,象征性地叫了两声。
就是这!
陈舟和因为失血过多,嘴唇泛白,脚下歪了下,险些栽倒。谢瑰瞳孔一缩,不行,陈舟和绝对不能有事,至少不能是现在。
他来不及思考,伸手把人搂住,两人齐齐掉下草坡,屏气凝神听动静。
丧尸对他们彻底失去了兴趣。
“昨天跟镇民进山的时候,我们把物资都留在了车里,楚娃他们去了大道,解决那些丧尸应该没问题。”谢瑰说,“我下来之前,在草边留下了点东西,他们看到应该会找过来,但是可能得等一阵。”
陈舟和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谢瑰还抱着他——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怕他伤上加伤,就一直环抱着他,护住胸腹。
谢瑰摸了一手血,从陈舟和的后背。
“陈舟和……”谢瑰心里一紧,叫他,“你没事吧?”
如果只是后背割伤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谢瑰想到什么,伸手摸了摸,果然,他的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划伤,血洇出来,没入黑色的布料,他一时竟没发现。
“这伤怎么弄的?”谢瑰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嘶——你他妈别摸了,”陈舟和扯扯嘴角,“沈苏给我划的,他想砍丧尸,举把破匕首乱挥,丧尸没砍死,误伤我了。”
怪不得,谢瑰就说陈舟和怎么可能连那几只丧尸都对付得如此吃力。
“你别动了,我给你上药。”谢瑰按了下他的后脑,制止他的动作,在作战服的暗袋摸药。
作战服内外有许多暗袋,一般人会用来装一些芯片子弹或者重要且体积不大的证物。像陈舟和,口袋里装的就是通讯器和基础伤药,还有一根金属探测笔。
“你不会把口袋全拿来装药了吧?”陈舟和看他东摸摸西摸摸,不敢置信地问。
他们相互依偎,宛如交颈鸳鸯,陈舟和声音低低的,带点压,和着温热的气息,在谢瑰脖颈到耳后蔓延出温热。
“装药怎么了,现在不是给你用上了吗?”谢瑰避开他的伤口,首先把腹部处理了。
纱布不多了。
陈舟和任他摆弄,他失血过多,现在有点冷,又有点困。
“别睡。”谢瑰捏了捏他后脖颈,“趴好,我给你处理背上的伤。”
你丫跟谁说话呢?!陈舟和动动嘴唇,没力气跟他计较。
碎陶片扎进了肉里,要□□清理伤口,就得先把衣服脱了。
谢瑰跟陈舟和说了一声,落下他作战服的拉链。
里面的T恤也破了,大片的血把它染成暗红色。
这衣服不能穿了。谢瑰没废话,三两下把衣服割了。
后背一凉,陈舟和勉强掀起眼皮,又惊又疑,问道:“你干嘛?”
他这一动,身上的衣服残片彻底掉了,露出结实又不夸张的腹肌,薄薄的,很漂亮。
谢瑰的手下意识扶着他的腰,温热顺滑的皮肤贴在掌心,腰窝正好一只手能掐住。
草!谢瑰低咒一声,他都在想些什么。
“不把你衣服脱了,怎么处理伤口?”谢瑰强装镇定,按着人后脑让他重新把下巴磕在自己肩上,“趴好,我要拔碎片了。”
陈舟和闷哼一声,热意不受控制地上脸,随着碎片被拔出,一边是痛一边是心里说不明白的情绪,刺激得他眼眶一热,眨了眨,睫毛沾上了湿意。
他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以前也不是没光过膀子,在营地里,像楚娃这样的姑娘少,大多是糙汉,有时候来不及了窜进一个澡堂互相搓背都是常有的事。
陈舟和虽然傲了点,和手下人相处还是很友善的。
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受了伤,动弹不了,得依靠另一个人——还他妈光着在人怀里。
谢瑰也心烦。
那药烈性,倒在伤口上比酒精疼十数倍,陈舟和也受不住,额头抵在他肩上小口喘气。
微弱而急促,像踩奶的猫。
谢瑰只需垂垂眼,就能看见他后颈凹进去的小窝和形状美好的琵琶骨。
陈舟和看起来无所不能,没人想到那惊人的爆发力和攻击力来源于这样一具身躯,没有力量感十足的肌肉,甚至有些单薄。
“好了没?”陈舟和额前出了薄汗,疼的声音发颤。
谢瑰正倒药,药粉所剩不多,因陈舟和的动作险些撒出去,他不轻不重地在陈舟和的腰窝拍了一下,拧着眉:“别乱动。”
陈舟和羞愤地闭上眼,咬牙不出声。
天色暗了。
他们这两天花了太多的时间在路上,应该加快速度了。
还有这群来历古怪的丧尸,要上报局里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