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欧阳辰只觉眉心一跳,他站起身,语气冷然,“国师莫不是在开玩笑,前世今生?!呵,无稽之谈!”
白笙对他的态度也不在意,从容道,“数十年不过一朝梦,醒来万物皆为虚妄。所谓前生今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何重要?殿下若是不相信,倒也无妨。”
欧阳辰意识到他方才太过于激动了,对白笙的态度有些不敬,险些犯了大忌。
待有朝一日,他登临皇位,白笙的认可是必不可少的。因而他时常来冥山寺,一来是为解惑释怀心绪,二来是想要潜移默化地笼络白笙。
最起码,也要让外人看来,国师大人是认可他的。
“国师,请原谅我刚才的不敬。我只是无法相信。”欧阳辰目如深渊,哑声道,“但那些事竟好似真的发生过一样,带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即便殿下讲的那些事在前世真实发生过,亦或者在今生将要发生,但此刻,那些真的重要吗?”
欧阳辰喃喃道,“难道不重要吗?”
“人生不过百年,生如朝露,和风随花谢。若是一味纠结于过往和虚幻,恐怕连现在也无法把握。”
“可,若那些是真的,我该如何面对林烨?”
“若是真的,殿下可会就此放弃林烨将军?”
欧阳辰摇头,坚定道,“不,本王不会放弃。说来也奇,自从本王看到那些画面,本王对林烨的喜爱竟在不受控制地与日俱增。正是因为在意,才会心伤,若那些真的在所谓的前世发生过,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她。今生,本王一定要娶她为妻。”
“既然殿下心中早有决定,贫僧便不必言了。”
白笙在禅房的檀香小桌上铺了一张宣纸,提笔蘸墨,行云如流水地写下了半页方子。
放下笔,白笙将纸递给了欧阳辰。
“将里面的药材磨成粉,制成香,睡前点上一支,对安心凝神有奇效。相信过不了多久,殿下便不会再被执念所扰。”
“本王竟不知,国师还会医术。”
白笙淡然,“略懂而已。”
此时的禅房外,有位叫冥森的小僧在‘笃笃’地敲门。
“何事?”
听到白笙温和淡然的声音,冥森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
“国师,昨天的佛偈尚未讲完,您说今日要接着讲,眼下时辰快到了,冥森来提醒您。”
白笙听罢合掌,垂眉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转身对着欧阳辰淡淡道,“寺中有课,贫僧就先走一步了,殿下请自便。”
欧阳辰把方子收了起来,起身拂了拂衣袍,眉眼间满是尊敬,“叨扰国师了,既然心结已解,本王也该告辞了。”
两人一齐向外面走去。到了屋外,白笙没有停留,径直与冥森一道走了。
竹叶新生季节,方才明明是檀香满室,白笙行走间,周身却是散着淡淡的竹叶清香。
候在外面的文仲看到欧阳辰出来,上前问道,“殿下,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回府。”
“是。”
华贵雅致的马车驶在长长的山间道路上,车厢内欧阳辰正闭目思考近日所发生的种种,同时也在思量着如何应对段家。突然,马车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欧阳辰猛地睁开了双眼。
车厢外传来文仲的声音,“殿下,前面出了点事,像是哪家官家女眷的马车被强盗劫了。听动静,像是在施暴。”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三岔路口处,有七八壮年男人围住了一辆马车。车夫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着在地上,两个丫鬟被人用刀挟持着,哭得梨花带雨。马车里面传来女子急切的呼救声和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听着里面的动静,外面的男人笑得浪荡刺耳。
车厢内,寇芝清停下了呼喊,纤长白皙的手颤抖的握着一支簪子,锋利一端紧紧地抵着脖子。她的衣衫已经有些凌乱,眼里含着泪花,美丽的面庞上满是惊恐。
那身材魁梧的强盗头目目光垂涎地盯着她,贼笑不已,“兄弟们本来只想劫财,可没想到车内竟还有你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想我江路在道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极品货色,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来,老实过来,让大爷爽一下!”
“你......别过来......你再往前我......我就立刻自杀。”
“你们这些官家的女人咋都喜欢玩这出呢?爽之前还都要立一番贞洁牌坊,可有几个是真敢自杀的贞洁烈女?小姐别害怕,你是没有体会过其中的滋味,我保证你尝过之后,销魂蚀骨,日思夜想。别躲着了,来吧!”
说着,名叫江路的强盗头子就要向寇芝清扑过去。
寇芝清脸色霎时惨白,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可若被他得逞,她这一生,也算是完了。
今日去青岩寺的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的,为了早点到家,她才选了这么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返程,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幸,遇上了这伙专门劫财劫色的强盗。
那强盗夺过她手中的发簪扔掉,也不管她脖颈处往外直冒的鲜血,作势便要向她亲过去,手也不闲着,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这时,外面传来此起彼伏地惨叫声,江路察觉情况有异,停下了动作,警惕地向后看去。他赤红的眼瞳刚好对上欧阳辰波澜不惊,犹如深渊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