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祁连以为她被吓到了,想要安慰时。
却看见女孩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脑袋一卡一卡地向上抬起,睁大的双眼天真地看向祁连,布满血丝的眼白看不到一点黑色瞳仁的痕迹。
“诶,真的吗,哥哥你懂的好多啊。”
女孩手背相交,鼓出沉闷的掌声。
祁连冷汗直冒,悚然后撤,惊得脊梁骨走了真魂。
飞起一脚扫向女孩,却如同刀劈流水一般,只在女孩身上划出一道缝隙。
女孩身形一皱,缝隙转瞬合拢。
“来陪我玩啊,大哥哥。”
女孩一步一扭地朝祁连挪去,缓慢却又坚定。
祁连二话不说,扭身直接“你给路打油”。
几分钟后,看着原封不动的场景和眼前的小女孩,祁连陷入了沉思。
玩赖是吧,鬼打墙都出来了。
以免无谓的体力消耗,祁连放弃了战略转移的想法。
“嗬,嗬。”
这时,嘶哑的喘息再次传来。
女孩突然定住不动,恐怖的脸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一直头颅大小的灰色大耗子不是什么时候立在了她的肩上。
转眼间,铺天盖地的耗子如洪水一般的从房跟路牙涌了出来,一层一层地扑向女孩,眨眼间将她裹成了一个大大的灰色肉团。
祁连屏住了呼吸,恕他直言,眼前的情景可比鬼恐怖多了。
肉团肉眼可见的缩小,几秒钟后,耗子同来时一般整整齐齐地退去,留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嚓啦火折声响起,不远处的荒村房倒屋塌,像是是烧了一半便被浇灭,一眼望去黑熏熏的。
眼前的街道也如同被点燃的黄纸一般蔓延破碎,重新化成一处残破的公馆。
公馆栅门上挂的锁被人生硬地撞碎,名匾上一个“候”字裂成两半,散落在地。
庭院遍地飞灰,中央站着一个老汉,平平无奇一张老脸,手里火折子哄得人暖洋洋的。
一只黄皮子趴在老汉身侧,懒洋洋地看向祁连,眼里却散着精光,先前嗬嗬的喘息声原来是从它喉咙里挤出来的。
祁连推开栅门,走入庭院,神色有些凝重。
毕竟救命之恩,祁连进门先道了声谢,顺带自报了跟脚。
“通背祁连,谢过仙家香头。”
他一眼看出眼前老汉的根底,既言怪力乱神,出了关外,便不可能不与仙家萨满打交道。
老汉一听,倒是咧嘴一笑,呲出一口黄牙。
“小子倒是个懂行的。”
这关外五仙又号五显财神,源出关外萨满所信万物有灵,多于家中拜堂奉贡,希冀妖仙可保家宅安宁。
出马弟子自称香童,三教九流江湖中相见多礼称一声香头,民间所传的大神,大仙多是戏贬的称呼。
老汉背着手,进到了被砸得破烂的宅邸,玄关处遍是兵匪踩着大头皮靴踏出的泥泞鞋印。
见祁连跟上,便自顾自问道:
“刚刚那事要是再来一遭,你是救还是不救?”
祁连不禁苦笑:“救,能不救吗,反正咱就是个大冤种。”
“没错,就是个怨种。”
“?”
老汉在宅内东瞅西瞧,不知在找什么,随口回话。
“这关外雪原的亡魂,原本都入的悲王的堂口,男的化了清风,女的化作烟魂。可自从几年前那帮鬼子进了城,别说人糟了苦,就连那些枉死的野鬼都沾了那些牲口的贼气,一个个都化作了怨种,不肯散去。”
祁连没有接话,他本是身在胜利后的和平年代,虽是从书上了解过这段历史,满心同仇敌忾的悲愤,但毕竟没担过此时百姓肩负的苦难,自觉不配以他们的身份去回应。
沉默着,耳边老汉嘿嘿一笑。
“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