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白一点也不做掩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一般。
郁承悦再次陷入沉默,温元白作为书的主角,被描述得一身正气,聪慧过人;现在,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温元白居然要当那只黄雀?
这和书里写得不一样。
郁承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从他出现去偷九星紫玉珠的时候就不对劲了,之前的温元白过得日子是不是和书里写的一样,他不知道,但从在水云宗的时候看,就已经不一样了。
而且也没有这次来昆虚洞府的事情,想到这里,郁承悦一阵心惊,所有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已知,那么做作外来者,他还能凭借事先知道的事情脱离这种地方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温元白低声问。
郁承悦竟然觉得温元白的话有些温柔,简直……他这是受伤过重,都出现幻觉了吗?腰间箍着他的手轻微的颤抖,他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得带了些许紧张,连忙喊道:“温元白,你怎么了。”
温元白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有些重。
郁承悦意识到温元白可能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被捅穿了腹部,有可能还伤到别的要紧的地方。可惜到现在真气也无法凝聚,一动气海就跟千万根针扎似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承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即将累死之前,终于将他和温元白从石堆里挖出来了,手指头都磨出血来。
“这个人……”郁承悦眼前一阵阵发黑,温元白确实被手腕粗的石头捅穿了腹部,但最严重的,还是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伤到的背,背部一片血肉模糊,伤口上还带着魔气,并且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郁承悦颤抖着手,掏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好一会才咽下去。
他也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但是现在除了这药,他毫无办法,问情山的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还有谷晓雅。
最终,郁承悦还是没能撑住,倒在温元白旁边。
清晨有鸟在薄雾间跳跃鸣叫地声音传进郁承悦的耳朵里,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竹制屋顶,鼻尖能嗅到极其淡雅地清香。
他猛然想起,晕过去之前,他和温元白还被埋在不知名的地方呢,现在是被人救了吗?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郁承悦习惯性地躺在床上想感知周围的环境,脸色突然一白。
他的真气并没有恢复,气海似乎也被伤到了,导致现在还在痛,痛得脸色发白。
“公子醒了。我这就去向师叔伯们禀报。”
一声惊呼,郁承悦转过头就看到那人一阵风似的跑过去了,没看清长什么样,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曦和剑派外门弟子特有的青灰色。
看来是被曦和剑派的人救了。
“郁承悦,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先跑进来的是谷晓雅,脸色红润、脚步轻盈,看来没受到伤。
“我哪里都不舒服。”郁承悦被谷晓雅扶起来,问道:“你家在师兄怎么样了?”
谷晓雅一声笑,“你怎么跟我大师兄一样,他一醒来就问你,不过听到你醒来肯定很快就会过来的。”
郁承悦脑子里闪过温元白说的话,将它压到了心底,“你之前不还喊我郁公子,现在竟然连名带姓地喊我。”
“咱们都同生共死过,这么叫你都不行吗?”谷晓雅给他倒了杯水,嘀咕道:“这小童也不知道给你倒杯水。”
“同什么生共什么死,我看你还活蹦乱跳地。”郁承悦喝了杯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是是是,你跟我家大师兄才是同生共死。”谷晓雅放下杯子,坐到一边撑着脸看着他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笑成这样,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
“你想吃什么?”
谷晓雅还没有说话,温元白就进来了,手里提着食盒,这副样子着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把食盒放在小几上,摆上饭菜。
郁承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肉也没有点心。
“你居然提着食盒?”郁承悦上下打量着温元白,这跟他一副仙之姿完全不符。
“多谢你在地底的救命之恩,提个食盒有什么。”温元白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郁承悦下了竹榻,谷晓雅连忙上前搀着他坐过来。
温元白的眼神落在谷晓雅的手上好一会,才道:“谷师妹,你从前倒是喜欢往我跟前凑,可自从认识郁承悦后,就再也不给我送点心了。”
郁承悦吃饭的手一顿,立刻埋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不小心打了个嗝;偏偏温元白还和煦地拍了拍他的背,嘱咐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说呢,谷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