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至少是明确了的,那便是他对她在后宫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在意,又或许应该说是太自信了,他觉得自己能摆平这一切,能掌控自己,她在他的五指山里翻不出什么浪花。
戚常念看着这长长的路,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无聊了。
她想起自己让春草递的消息,眸色幽深,她想,从前她戚家势大,她居然只一心想着辅佐纪昀深,那便很可笑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掀桌造反,自立为王的,起码和河东张家一样做个土霸王。
不过,也不着急,人啊还是活着好,只要活着,只要豁得出去,便什么都有可能成功。
她看着纪昀深的侧脸和深邃的下颌线,唇角缓缓勾起,慢慢来,前朝后宫,她哪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让纪昀深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在他自己的自负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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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通,又回到了承乾殿。
李德善对这位主子那是更加尽心竭力。
清晨她一起床,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昨日只是提过一嘴的指甲,今日又叫内务府送来好几种新花色。
戚常念随便翻了翻看看,便了无兴致地摆了摆手,倒是从旁边的托盘里挑了两个新的指甲套给自己戴上了。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手上那镶满东珠的指甲套,声音张扬而肆意地喊明潇,“走,我们去寿康宫。”
她还特意让李德善多点了几个机灵的丫头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李德善看着他们的背影,脑门上的青筋一跳,瞧着外面天色微暗,想起了昨日给郑贵妃赔罪时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控制不住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看来今天也不会是很容易的一天啊。
戚常念坐在轮椅上,一身暖黄色的宫装,明媚又得意,外边再披一件毛茸茸的大氅,整个人看上去春风得意极了。
太后在宫中的走动并不算多,大概是因为从前和纪昀深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他登基之后,太后也颇有眼色地安安分分地待在寿康宫里。除却平日里的晨昏定省,很难看见她。
戚常念坐在轮椅上一边欣赏自己的护甲一边提前告知她们:“去了寿康宫你们可机灵点儿,尤其是你,明潇,这会儿就不必这么死脑筋了,太后身边的苏公公也是个练家子,他可不会让着你。咱们打不赢就跑,听见没?”
其他新来的宫女乖巧地喊:“是。”
明潇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春草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试探着问道:“娘娘,太后到底比您辈分要高……”
戚常念冷嗤一声,一双明亮的杏眼微抬,不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也要扇太后一个巴掌?”
她取下手上的指甲随意一扔,眼底透着狠劲儿,愠怒道:“等会儿去了寿康宫把那老太婆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老太婆表面上装得朴素清高,可其实因着从前失宠受尽了冷眼,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和没钱,砸了她的宝贝,能把她脸都气绿。
“尤其是她请的那什么破观音。”
老太婆搬进寿康宫之后,还特意去护国寺请了个菩萨回来,可是请观音的第三天,她就给自己灌了一碗绝子汤。
你说可笑不可笑。
戚常念眼眸微眯,眸中尽是恨意,“这老太婆自己满手血腥,还学别人吃斋念佛,真是好一个菩萨面孔,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