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时间倒退到21小时前,言景西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忽视成絮的建议,穿上她专为自己准备的呢大衣。
然而,世界上没有这种叫做“如果”的东西,此刻,言景西只能遮着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清醒,以此来逃避接下来要面对的现实。
但——
摸了摸还在发烫的额头,言景西只能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打开手机,那上面就是好几个未接来电,然后就是微信留言,来自不同的人。
微信留言除了昨晚带她去酒吧的好友成絮,便都是言女士的,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电话则都是成絮的,打了好几个,留言里都看得出她的担心。
成絮这么担心她,原因无他。
昨夜言景西一把薄夏带回公寓,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她,作为多年好友,见言景西碰上了初恋对象,还是个失败的初恋,成絮可以说是夜难成寐啊!
只是,事件的后续发展比脱缰的野马还要疯狂,成絮的这一个回复,从凌晨三点多,愣是等到了现在,期间睡睡醒醒,一睁眼就是看一看手机。
好家伙,这会儿总算是回了个电话!
但这电话听上去,似乎也不是很妙的样子就是了。
“你说你......把薄夏睡了?”成絮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若不是看着忽然拔高的海拔,心里一阵发麻,成絮恐怕还得再蹦跶两下,以表示自己内心的震惊。
言景西听着成絮的总结,微微皱着眉,试图强调:“从生理角度来看,应该是她睡了我。”
“你是下面的那个?”
“我是说——”
“......你闭嘴。”成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生理角度是怎么个角度。
“好吧,我闭麦,你快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人是你睡——人睡得是你,问我干嘛。”成絮一边改口,一边翻了个白眼。震惊的情绪过去了,她悠悠坐了回去,用肩膀夹着手机,继续剪脚趾甲,嘴唇却紧紧地抿了起来。
“姓成的,你是不是我姐妹!”
“呵,姐妹劝你多穿点,你听了吗?”成絮冷笑。
言景西沉默了。
二十多个小时前,言景西刚从飞机上下来,一出口子就看到成絮把自己裹成一团,站在边上玩手机,手里还提着个袋子,看样子是新买的衣服,言景西有些近视,又不爱戴眼镜,这时候也实在看不分明。
一直到走近了,她才注意到,成絮手里提的,是A牌的大衣。
机场大厅不怎么透风,言景西也就不觉得冷,在成絮把袋子递过去的时候,冷艳地一甩头发,扔给对方一句“不用”,就拉着行李箱,迈着八字步,气势汹汹地朝外面走去。
成絮落后她几步,看着言景西那单薄的外衣,里面还是件丝质的衬衫,裤子一看就是单裤,还露着脚踝,那双平底小皮鞋更是不用说,半点保暖效果都没有......她看着都觉得凉飕飕的。
“景西,我不骗你,外面真的冷,你也不看看这都十月了,Y国难道不冷吗?”
十月份的Y国,平均气温也就在十几度上下,成絮可不觉得自家小姐妹这么耐寒的。
“我都查过天气预报了,今晚最低也有8度呢,我这身够了。”言景西摆摆手,毫不在意。
于是,当她走出机场,被寒风吹乱了发型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真特么的冷啊......
“我说什么来着,真的冷,有风没风完全不一样,况且S市空气湿度大,体表温度还得降,你还是穿着吧。”
言景西咬牙,脖子一梗,“说了不冷,就是不冷!不需要。”
成絮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行吧,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是赶紧带她上车吧,谁叫她这个小伙伴心地善良呢~不然啊,就活该她冻感冒!
想着昨晚的事儿,言景西心虚地没话说了。
“再说了,你还得谢谢我呢,”成絮换了只脚,“要不是我,你能碰上你亲爱的薄学姐?”
“......”
电话那头没听着声音,成絮意识到什么,松开脚,把趾甲钳扔到一边,“怎么了,一声不吭的,见到薄学姐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吗?
言景西在心中默默地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既是否定的,又是肯定的。
“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查——”
“不需要!”没等成絮说完,言景西快速打断,“真要查我自己也行,但我不会这么做的,你也别做。”
“哎,知道知道,尊重嘛~”成絮不耐地扬了扬语调,她也没打算言景西能同意,但好歹有点反应了不是?“那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言景西也很想问一问自己。
看见薄夏的时候,除了第一面的惊讶,更多的却是窃喜,以及一种浓浓的得意感——瞧,薄夏,我们终归是有缘分的。
但这种道不分明的感觉,在听到薄夏骂的那些话的时候,消散了。
一个声音似乎隐约的在告诉言景西:或许,你当初不该离开。
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实在是出乎言景西的预料,但既然发生了,她也设想过,等薄夏醒来,该怎样处理,谁知道,那女人竟然一声不吭地跑了,扔下她一个发了烧的病患孤零零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最后迷迷糊糊醒来,吃药,再昏昏沉沉把自己甩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