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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敛不知道为什么,亓官拾非要跟着他们去找白修,不过也没拦着他。
你管我叫师叔,我管你叫姐夫,这复杂的关系多少有点尴尬。
白修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之中,江敛解开那房间禁制的时候,心中总感觉不对劲。
他硬着头皮打开。
一丝熟悉的魔气从门缝中窜了出来。
是君未暝身上分离出的那股魔气——江敛在那魔气里醉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玩意儿来这里干嘛?!
不知道白修还活着没有。
当着君未暝和亓官拾的面,那魔气亲昵地蹭了蹭江敛的面颊。江敛没看见身后两人陡然阴沉的脸色。
屋里传来白修痛苦而压抑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承受凌迟般的痛苦。
江敛猛然推开了门。
白修痛苦地抱着头,毫无形象可言地在地上打滚,撞翻了房间内的桌椅与屏风。
他身上有股腥臭味,江敛微微皱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白修打滚时,身上不断泄露出无法控制的妖气。为了护住身子病弱的小少爷,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最终,亓官拾的刀背砍在了白修的后颈,将人击晕过去,变回了原型,白修才安静下来。
亓官拾道:“他的识海有自爆的痕迹,可能是受到了魔气的影响,我试试能不能抢救。师叔,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有人能帮忙,江敛也不客气,缩在了一旁的软椅上。他骨架小而轻盈,缩上去以后,椅子看上去竟然还有点空荡荡。
君未暝见机抱着他的腰,肩膀竟然有点发颤:“师尊,刚才好可怕啊。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没有伤到你吧?”
他说的是魔气。
这小孩是准备在亓官拾面前,把魔气跟自己撇清了。
江敛好笑地抱着君未暝,轻轻捏着君未暝的后颈,把他搂在怀里:“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君未暝之前把吞下的那块灵露咳了出来,现在脑袋上已经不会时不时露出毛茸茸的兔耳。
稍微有点遗憾,好揉度大概下降了百分之八十。
好在头发还很蓬松。江敛揉够了小孩,准备把人放开时,君未暝却一直没松开他。
江敛怔了一瞬,也没多想什么,便任由他抱着自己了。
这小孩倒真喜欢撒娇。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评定为“爱撒娇”的君未暝,在江敛看不见的角度,仰着头往上看去。
那个魔气做成的傀儡,一直在房间里,但早在他们进来时就藏了起来,此时正坐在房梁上,单腿曲起,目光幽深地望向江敛,看起来也很一头扎进江敛怀里。
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君未暝缠紧了江敛的身子,眸光宛如凶恶的野兽。傀儡与他对视良久,最终转身离去,像是斗败了一样。
君未暝:“……”
你那是什么委屈的表情。再不走,被亓官拾发现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小朋友转身继续在江敛身上贴贴蹭蹭,直到亓官拾轻咳了一声:“师叔和师弟关系甚笃,令人羡慕,但我这边查探好了。”
师弟。君未暝没应这个称呼。
江敛:“怎么样?”
君未暝被江敛放在了一边,状似无意地牵住江敛的袖子,将本想过来的亓官拾隔绝在了另一边。
亓官拾微微皱眉,但江敛没说话,他即便有一肚子不满,也难以说出口。他淡声道:“他识海内被人下了禁制,方才应当是有魔修闯入,将他识海内的禁制引爆。目的……应当是灭口。”
君未暝轻轻勾起唇角。
——猜错了哦。
那傀儡是个私自行动的坏东西,没有君未暝的指令,就来找了白修。
不过不是为了杀人。有师尊拦着,他怎么可能会有杀人的欲.望呢。
傀儡只是用魔气给白修戴上了项圈,让别人家养驯服了的小兔子,尝一尝自己的手段,变得更乖一点罢了。
但是白修好像不是很高兴再认一个主人,不堪受辱地自爆了神魂。真是可惜。
这话说完,亓官拾不自觉地瞟了君未暝一眼,在小孩眼底看见似有若无的一抹讽意。但定睛再看时,君未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刚才那股奇怪的力量,就是魔气吗?”他一口奶音,极害怕般扯了扯江敛的衣袖,终于让江敛的视线从白修那边,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好害怕啊,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