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把人送到家,看着小孩换鞋子,放好书包,去洗手吃饭,全程安安静静很是乖巧,却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概是小孩身上的阴郁太沉重了。
李特助走到阳台给盛厌打电话,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他透过玻璃门看向屋内,小男孩坐在餐桌前,背影孤独。
盛厌的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自从领了小然回家后,以前那个只会像个冰冷冷的工作机器的盛总,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能见到他脸上挂着笑意。
本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过下去,没想到盛厌突然病倒了,昨天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李特助都吓懵了,他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接受,更别提一个八岁的小孩要如何接受哥哥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小李,他怎么样了。”
盛厌的声音十分虚弱,一接通就问了小孩的情况。
李特助:“在吃饭了,只是……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像是失了魂一样,如同嚼蜡。
盛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听着李特助给他汇报。
这两天他在整理资产立遗嘱,即便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不舍,舍不得离开小孩,不知道等他走后小孩会伤心成什么样。
小孩带着哭腔问能不能来找他时,盛厌差点绷不住要点头答应,小孩总是坚强的,受了委屈都自己消化,却因为这个慌张得不行。
隔着遥远的距离,盛厌还是听出了他的绝望。
至少,等他离开后,小孩能过得好一点。
“您名下的所有资产我都整理出来发到邮箱了,如果您真的无法……”李特助不太忍心说下去,“这些财产将按照您说的全部由小然继承。”
盛厌:“好,辛苦你了。”
等了一会儿,李特助看到还通话还在继续,试着问道:“要不您和他……说几句?”
对面沉默了片刻,缥缈的声音传过来,“不用了,帮我照顾好他。”
李特助挂了电话,转身时蓦地看到玻璃门外站着的小身影,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阳台……隔音的吧?
他拉开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予然仰头看着他,开口问:“是哥哥吗?”
李特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还没想出什么理由来应付,就看到对方走开了。
“……”
还以为问了之后要闹呢。
只不过,这样子的傅予然更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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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妮抱着试卷走进教室,等了好一会儿,对第一排的短发女生说,“你不是想知道周测的成绩吗?快过来啊,顺便帮我发下去。”
女生和身边的人又聊了几句,才跑到讲台,一脸神神秘秘的。
“你干嘛这表情?我告诉你,这回儿肯定是我第一。”
“没准还真是,隔壁班闹那么大的事,估计心思都不在考试上,让你捡到便宜了。”
“我是凭实力考出来的好不好!”许安妮瞪了她一眼,按组分好试卷让第一排传下去,“不过这都好几天了,那件事还没过去啊?”
女生就等着她问,立刻把刚听来的瓜分享出来,“钱信一要转学了!”
“啊?造谣后果这么严重?他不是都挨了一顿打了吗,老师也说不追究了……”
许安妮说着,余光扫到从教室后门进来的人,男孩黑发冷脸,眼神阴沉沉的,“怎么比刚开学的时候还吓人……”
“你嘀咕什么呢,我看钱信一就是死要面子,之前进奥数班的时候多嘚瑟啊,我就看不惯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还说自己是个少爷呢,我看还不如傅予然!”
许安妮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安妮你怎么了?从那天之后你就神经兮兮的,你之前不还挺喜欢傅予然的吗?怎么现在一说到他就……跟见鬼一样。”
许安妮撇了撇嘴,可不是见鬼了吗,她后悔那天跟着上官乐天去看热闹了。
不然也不会看到那种画面。
傅予然那个眼神……她回去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反正你最好别去惹他。”
“我看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啊……”女生抓起剩下的试卷,往教室后面走去。
许安妮喊道:“你去干嘛,我说的你别不信啊!”
短发女生发完剩下最后一张试卷,停在傅予然桌子前,扬起笑脸:“傅予然,你这次数学考得真好。”
傅予然低垂这头,刘海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但也没有任何反应。
女生继续说:“你平时都写什么练习册啊?能不能给我看看?”
还是没有回应,女生的表情已经开始尴尬了。
上官乐天听了几句,觉得她有点奇怪,“试卷就放那呗。”
干嘛发个试卷还要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