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幻着急:“我要去找镜潭!”
阮沂眼神显出异色:“这可不行。”
云之幻手上的火团再次出现,话说不通,就要动起手来,阮沂掩唇笑道:“难道龙也吃石头吗?”
花瓣落在云之幻的鼻子上,闹得他打了个喷嚏。
阮沂又笑:“你可真好玩。”
云之幻气结,当下就要走,阮沂眼看着他走也不阻拦,只是云之幻穿过了幻境,走到的却还是这里。
他当即显出杀意,抬手将火团瞬间打过去,可刚落在她身上,阮沂便消失无踪。
哗啦一声,地上便多了一滩水。
云之幻走上前,蹲下身道:“什么石头,你果然就是镜潭。”
地上的水慢慢聚集,又缓缓汇成人型,然而这次却是个俊美书生,说话也是男音。
“又错了,她为潭石,而我才是潭水。”
男人身姿卓越,温润如玉:“在下阮华。”
没想到这镜潭竟生出双灵一体,云之幻也是头一次见,好奇的打量:“那阮沂呢?”
阮华微笑:“自然藏在我的身体里,当她现身时,我便藏在她的身体里。”
见云之幻露出惊奇的神情,他坐下倒了杯酒:“是不是很神奇?”
云之幻想起正事,继续道:“你们不让我走,为什么?”
阮华道:“只是太久没见人,在下很想与你交个朋友。”
云之幻不解:“哪有你这样交朋友的?等等,既然你们就是镜潭,那我找你不就是了。”
阮华将酒杯推给他:“你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云之幻说:“你知道自己被写在一本书上吗?那书上说,镜潭是对付龙的灵宝。”
阮华似乎也很诧异:“竟有此事?”
云之幻仰起头,抱着手臂看他:“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着我走,二,被我吃掉!”
阮华摇摇头:“我们曾经答应过,不会离开这里。”
云之幻不解:“答应谁?”
阮华扬起酒杯,将酒洒在地上:“一个人。”
云之幻愣住:“但明天天一亮,你们必然要走,我猜你们无法抗拒那本书,只需打个照面就会被收录其中。”
这是云之幻对天时录最大的猜测,也是目前看来最合适的。
因为那本书给他的感觉实在很奇怪,好像很空荡,很需要什么去填满。
阮华放下了杯,身形一晃,变成了阮沂出现,侧目看他:“那你便来吃掉我吧。”
说罢,她身形淡去,很快的溜走了。
云之幻往前几步,便被树藤拽住了腿,接着竟然全身都被藤蔓包裹起来。
胆大包天!
云之幻的火焰龙头再次出现,吞噬一切,转瞬间树藤,石桌,一切温馨的假象都被撕裂。
乍一吞噬了这么多力量,云之幻还觉得有些撑,但很快他就被魔修的气息吸引了目光。
小寻峰的顶端有一棵树,这树极其不同,叶子是金灿灿的,树干粗壮,要有十几个人拉着手才能环住。
金树下便是潭水,水面平静无波,当真像是镜子一样。
漫天星光被照映着,好似地上的也并不是潭水,而是另一片星空。
而阮华正站在潭水的正中央,脚下水面倒映出的则是阮沂。
显然,那魔修看不见潭中有人,他正召唤大量的魔气,注入金树,云之幻心下一紧,着急的打出一道火团去。
魔修眼见有人追来,瞬间慌了神,忙不迭的往外跑了。
可那魔气却迅速感染了金树,云之幻追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金灿灿的灵树枯萎。
这魔气与先前的怨煞气不同,是无法被他再次取出的,云之幻气恼的回头喊:“你们怎么不管呢!”
阮华踏着水纹步步走来:“我们只是潭与水,无法阻止。”
云之幻气笑:“你刚刚不是还阻止我过来。”
阮华却说:“那是守护的阵法而已,与我们无关。”
云之幻看着枯树,狐疑道:“那魔修为什么要特意来毁一棵树?”
阮华笑而不语,云之幻心中越加疑惑。
直到他转头看到潭水开始消散,化成水汽飞上天,再看阮华,竟也跟着消散了。
他心中惊讶:“你怎么……”
阮沂缓缓现身:“他走了。”
云之幻不知道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你们不要活了?”
阮沂歪头看他:“生与死对我们来说不是很重要,只是我这烂石头,要孤零零的留下了。”
美轮美奂的潭水消失了,金色的树也枯萎了。
按理说被记载对付龙的灵宝被毁掉,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看着阮沂,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心口莫名的发沉,心情低落,却见阮沂忽然问:“你在难过?”
云之幻抿唇,嘴硬:“没有。”
阮沂咯咯笑:“不坦诚的小孩,罚你吃酒。”
云之幻还没反应,便被拉进了另一个幻境里。
他烦得要命,直接召出龙头吞噬。
却没想到刚吃完这一层幻境,竟是脚下一空,接着便噗通一声掉进了酒气冲天的水池里。
哪里是水池,分明是酒池!
云之幻猝不及防咕嘟嘟地喝了好多口,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
他这身体哪里碰过酒,当即醉得发晕,怎么走都走不出这酒池。
阮沂笑着娇嗔:“原来是个不会喝酒的小娃娃。”
阮华的声音也从天上的云落下:“终于捉弄到了他,这下你高兴了?”
阮沂接着嘻笑,却不知为何,突然笑声停住,也不再说话了。
连着几次吞了灵阵,云之幻体内的气息翻涌,他听见了阮沂和阮华的声音,却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他彻底醉了,在酒池中站不起身,好在这酒池极浅,不会将他淹住。
可云之幻不知道的是,暴涨的灵力竟促使他生出一对金灿灿的龙角,小巧精致。
而他的瞳孔,也泛起了绚丽的金色。
殷朔在幻阵中找了云之幻许久,直到手腕传来灼热的刺痛,他才感应到了方向,往前走去。
而等他寻到云之幻,看到的便是他额上生角,伏在酒池中的样子。
殷朔愣了好一阵,见他手脚发软似得站不起身,几次跌在池中,这才惊醒,上前将人从酒池中抱出来。
这酒的味道清醇,并不辛辣,反倒是灵汁玉露一般的花果香甜,混着清淡的酒味,十分惑人。
云之幻浑身灼热,脸上红红的,他只觉得额头上痒。
他伸手摸摸,发觉是龙角也没觉得奇怪,小小声地嘟囔:“哦,是我的角……”
殷朔将他放置在草地上,盯着那对角迟迟缓不过神。
人,怎么会长金色的角呢?
直到云之幻看着他,疑惑的问:“殷朔?你怎么在呢?”
他语气滑稽拉着长音,显然是吃醉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不成样子,忽然伸手勾住殷朔的脖子,凑近了说:“你不是该睡觉了吗。”
灼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殷朔心中的震撼疑惑,与面前的艳色相融,低头看着怀中人金色的瞳孔。
超乎常人的天赋,对于恶龙之事的执着,无法示人的小秘密……
前事轮转,关于云之幻的种种猜疑不解,似乎也开始跟着融和。
许久,殷朔才低声问:“公主千岁,你是龙吗?”
云之幻开心的笑了,抱着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哇你好聪明,猜对啦。”
说罢,他快速地在殷朔的脸上亲了一下:“猜对,奖励你!”
他的唇太软,氤着酒气湿润,落在脸上的触感过于灼热。
还管什么秘密,什么身份,人还是龙……
殷朔只觉脑中的无数猜测与思绪,瞬间就变成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