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将军齐常宁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忠臣,辅佐两代明君,是年轻时伴随先帝征战南北的镇国大将。齐家世代为将,手中所握兵权,估摸百万有余。
二十年前齐常宁唯一的嫡女齐元儿嫁与当今圣上,齐元儿为皇帝诞下一子,皇帝取名为鸿,寄希于名。
兵权和王权之后,清贵矜高,如此出身羡煞旁人。可偏偏这位太子爷行事乖张狠戾,不知收敛,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族,早引众怒,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欲杀之而后快。
“也好。”上官鸿抬手,军队停下步伐。“各将士就地安营扎寨,休整一日。”
上官鸿翻身下马,走至崖边。
山崖高耸入天,即便是向下看去,也只是看见层层粉乌绵云,偶尔可见几块云中的陡石,想来这里是群山地带。
“应该是到江南地带了。”青郘走到上官鸿身边,伸手去接落下的绵针细雨,“江南该季多雨,大都小雨居多,不影响我们赶路。”
满山尽是飞禽野兽,他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不少森森白骨散落丛中。此处峻岭险拔,要是失足坠落,怕是必死无疑。
“殿下靠山休憩吧,微臣已派人去寻干柴野果,给殿下去去湿寒。”青郘劝道,
彼时,一个将士来报,营帐安顿完毕。
“嗯。”上官鸿应了声,径直步入帐内。
慢慢的,天色渐暗,雨点打在帐布上,淅淅沥沥,风声沙沙。
军队已在略较宽敞的山路上安插部署,几处火苗在微雨中微弱暗淡,山中潮湿数日,柴木湿润。
深夜,静的只听得见雨声。
上官鸿褪去银甲,一身黑衣,用的是上好锦缎,隐绣金蟒纹,金冠高束墨发,盘腿静坐在床上。
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三尺青锋和解下的黑银面具,他双目轻阖,长睫微翘,面容白皙俊美。
人人都说太子有其外祖当年的风范,但上官鸿的长相不似长宁将军的英俊刚烈、高大威猛。
他是棱角分明中带有几分柔和清秀,眉眼好看得过分,像极了那个燕京第一美人的母亲。
上官鸿虽然偏清瘦,但继承了长宁将军的大骨架,生得高大,宽肩窄腰,又因自幼习武练剑,身上理肌紧实。
蓦地,帐外传来幽微动静,上官鸿缓缓睁眼,杀意寒凉,长指压在剑柄上,蓄势待发,随时可能拔剑出鞘。
进来的是青郘,身后还有一个小将。
“什么事?”上官鸿收回手,眼里寒意驱散,覆上恣意轻松。
“不好了,拓跋寒骓不见了,还杀了我们的守卫,放跑了三千北疆俘虏。”青郘眉头紧皱,沉声叙述。
拓跋寒骓,是半个月前上官鸿在漠州斩杀的北疆将领的儿子,他爹的人头还在上官鸿手里。
由于拓跋寒骓是重要俘虏,因而由几个小将重点单独看押,许是这几日赶路乏累,一时疏忽,让拓跋寒骓有机可乘,使了小伎俩,脱逃了。
“此事全是微臣办事不力,没看住拓跋寒骓,还请太子责罚。”那小将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不敢抬起。
地上蔓延的血迹渗入土地,滋润草根。
“拓跋寒骓狡诈,罪不完全在你。所幸发现得早,他应还未逃远,你先派兵搜山。”
半个月前拓跋寒骓假降,态度殷切至诚,上官鸿早闻拓跋家父子固守漠州数载,也有拓跋寒骓足智多谋的功劳。
上官鸿想留着拓跋寒骓这个人为己所用,但如果这样的人不愿意归于自己麾下,那这号人物将来就有可能是敌人,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小将见太子没有降罪,连忙领命跑着去带兵搜查。
待小将走远,帐外传来出兵搜捕的声音。上官鸿捂住心口,眉骨突兀,呕出一口鲜血,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殿下。”青郘连忙上前,从腰迹的锦囊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上官鸿。
上官鸿刚接过,一只银镖飞来,还好两人反应及时,双双避开。银镖划破帐布,深入崖壁,丝丝冷风灌入。
“找死。”上官鸿抽出桌上的剑,追了出去。
“殿下。”青郘急忙跟上。
帐外一片混乱狼藉,俘虏敌军和黑羽军厮打一块。原是那些俘虏见拓跋寒骓出手了,按计划也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与黑羽军搏杀,不少人在拼斗中滚落山崖。
“殿下!”青郘被突如其来砍杀的将士挡住,他挥剑除去几个敌军。
青郘无暇分神眼前接踵扑来的敌军,可看着越来越远的两道身影,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