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周宜宁路过林家废苑,听到了两个谈话的身影,其中一人便正是那京州来的官。
他们好像急匆匆要找一个重要神秘的人,那人对他们很重要。
本来周宜宁快要听到他们要找的那人是谁了,可一不小心踩断了干枝,发出了声响,被那二人听见了,周宜宁转身就跑。
她对林家地势结构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地躲进了暗路,避开了二人的追踪。
“那些人身手很好,不过我还是逃了出来。”
上官鸿听到她的最后半句话,凤眸暗了暗。
他不在京州的日子里,云泽办事当真是越来越不谨慎,竟被人听了去还留了活口。
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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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他们好凶,追我的时候刀都□□了,我当时害怕极了,差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想着我要是死了,你一个人在扬州城孤苦无依,你的仇家再来害你怎么办?你对这里又不了解,我平日里叫你出来走走你也不愿。”
周宜宁唉声叹气地说着,面上略显凄怆之色。
“要是我死了,你会伤心的吧?”她问上官鸿。
“会。”上官鸿懒得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只要周宜宁问这一类的话,他的回答都是应下,他知道这么答能让周宜宁,也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一次,周宜宁没有接他的话。
二人并肩而行,上官鸿的步子大,周宜宁要走的快才跟得上。
上官鸿察觉到她的反常,放慢脚步。
“楚屹,你是除了,表哥外对我最好的人。”周宜宁轻轻说了句,而后抬头一笑,跟上上官鸿,眼尾微红。
除了表哥和悠儿,这个世上恐怕只有楚屹会伤心她的死了。
说什么都向着自己,也没有看不起她的出身,还愿意听自己絮叨。
当年周宜宁的母亲未婚先孕,闹出的糗事传的沸沸扬扬,接近着又传出周宜宁的父亲抛弃怀孕的妻子跑了。
周宜宁的母亲难产去世,才将女儿托付给了姐姐照顾......
上官鸿闻言些微惑然,自己怎么就对她好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有对别人好,他们都说他是煞神,听惯了别人说他嗜杀成性、丧尽天良,还没听过如此真心实意的夸奖。
想到此处,上官鸿嘴角上扬小小的弧度,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
这一细小的神色,却被周宜宁捕捉到了,她乌溜溜的双眼凝睇着上官鸿。
他真好看,侧颜弧度自然完美,整张脸像玉琢般的无暇漂亮。
周宜宁的眼睛清澈如泉,上官鸿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看着周宜宁一直看着自己,他微微一怔,轻轻挑眉,“怎么了?”
“楚屹,你到了娶亲的年纪,家里不会给你寻个合适的姑娘吗?”周宜宁担心问到。
放在燕朝,男子十九大多已经成了亲,甚至生了孩子,像他这般优秀的人,又是名门公子,难道没有人来结亲吗?
周宜宁忧虑,要是他回了京州,背着自己成亲了怎么办?
上官鸿确确实实有个未婚妻,很多事是他从出生就注定了的,就像他的太子之位,是在怀胎七月时御医再三诊断是男孩后,人人心知肚明这个孩子就是将来的太子。
上官鸿看着周宜宁期待的模样,笑道,“你不就是那个合适的姑娘吗?”
他不会和周宜宁多聊自己的事。
她愿意听什么,那就讲什么便是。
上官鸿早就看惯世间百态,像周宜宁这种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更是不用去猜,一眼便能看穿。
她的喜欢不过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是个翩翩公子,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那个嗜杀成性的暴虐太子,怕是避之不及,哪里还会谈什么喜欢呢?
上官鸿清楚知道,她喜欢的,根本不是真实的自己。
“楚屹,那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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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后门。
周宜宁故意绕着路,弯弯绕绕一大圈才带上官鸿到了林家。
上官鸿早发现了,他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小鬼,竟敢戏耍他。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他可没耐性陪着周宜宁兜圈子,不过肯定没有下次了,他要回京了。
既然已经到了林家,进了林家,上官鸿的意图也达到了,按理说周宜宁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在上官鸿眼中只有两种人,对他有用的,和没用的。
“就是这个洞,我先过去探探风,倘若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就咳嗽两声,你听到了就再别进来了。”周宜宁蹲下身子,弓着背,刚好和洞口一般高度。
她裙边沾地,被草丛沾带的雨露打湿,动作轻巧的钻过狗洞,身子小小一团移动着,模样看起来不太机灵。
待到周宜宁从狗洞爬出,拨开润湿的乱草站起时,发现一道身影早已站在她面前,面前平视过去是整齐的群青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