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周宜宁内疚地望着擦肩而过的青郘,又问上官鸿,“你为什么要罚他?”
青郘不是与上官鸿自小长大吗?难道就因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要责罚他吗?
周宜宁不明白,她从来没有罚过悠儿,也未与她说过半句重话,因为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那要罚你吗?”上官鸿看着手里的奏折,他批了十几本,全是长篇大论写了林家为扬州城的贡献,最后含蓄求情。
现在又来个周宜宁。
“出去。”这是上官鸿最后的耐心。
“我还没说事呢。”周宜宁小声嗫嚅,垂着脑袋,抠着手指,不为所动。
上官鸿最后一次重复,“出去,本太子现在没时间听你废话。”
周宜宁怕下一瞬上官鸿就会叫人把她拖下去,忙说到:“可你说过,我救了你,你会许我一个愿望的。”
上官鸿抬头,“那你说。”
“我要我表哥活着。”周宜宁坚决地看着上官鸿,笃定道。
这是周宜宁现在唯一的愿望,如果实现不了,后面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这是政事。”上官鸿的话如殿外冬风,面色如是。
燕朝女子,不得涉政。
门口的风接连呼过,疾而迅,如强贼掠过,引得干枯的枝杈胡乱窜躲,几近脆折。
“你很为难吗?那这件事没有办法了吗?圣上对林家该会如何定罪?”周宜宁不停问。
“该怎么定就怎么定。”上官鸿道。
谋逆之事,按律当诛全族。
上官鸿是燕朝储君,倘若他都没有办法,周宜宁觉得自己更无能为力。
但哪怕有一点希望,周宜宁都要去试。
“楚屹。”
“闭嘴。”上官鸿中断周宜宁的话,“以后不准再叫本太子的字。”
“喔。”周宜宁轻轻应了,模样沮丧。
“退下。”上官鸿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好像在东宫时,他讲话的语气全是如此,跟这外边的天一样寒凉。
不像以前,会好好听完她说话。
“我不。”周宜宁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
头顶飘来上官鸿的一句话,让周宜宁后脊一凉。
“你当真以为本太子不会动你?”
“那、那我先下去了,这事下次再商议。”周宜宁是害怕他这样的,一时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像从前那般“放肆”。
刚才上官鸿的语气不像开玩笑,好像真的会杀死她。
......
周宜宁一路跑开。
青郘提醒过,东宫的侍卫知都晓周宜宁是上官鸿带回来的,青郘也交代过她和别的宫女不同,故不会对周宜宁多管控和阻挠。
周宜宁走出正殿后溜达了一圈,燕京不像江南那样多雨,是干燥的冷,红墙是干的,青石板宫道是干的。
冬风掠过,像一只粗糙的手,让人只觉得脸上涩涩的。
不知不觉,周宜宁好像走岔了,在一个阴冷的地方迷了路。
一排巡逻的侍卫脚步声靠近,周宜宁手忙脚乱地躲进一个墙角,谁知墙角下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
周宜宁鬼使神差地走了下去,一路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宜宁只能扶着墙慢慢走。
这里能清楚地听见滴水击石的声音,在黑暗神秘的地方平添了几分可怖。
周宜宁倒是胆大,一路向前,走着走着,看见了一丝光辉,晕开的光圈慢慢放大,那是一间单独的铁牢房,里面只关着一个青年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浑身是伤无力地靠在墙角,四只粗.大的铁铐锁着他的四肢,但即便是没有这些铁铐,这男子此刻虚弱的状态也逃不开这暗室。
他衣衫脏乱不堪,披头散发,男子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隐约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他看过来的方向正是周宜宁所在的位置。
周宜宁吓了大跳,忙捂住嘴。
“你是谁?”那男子开口。
这里是东宫暗室,怎么会有女子进入?
“你又是谁?”周宜宁反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
男子轻笑出声,不知道,那岂会来这?上官鸿向来严谨,怎么会许一个小女子发现这里。
“我不知道。”周宜宁道。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男子轻笑一声,目光落到了周宜宁身后。
仿佛那里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