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管局里的时候她也见过了那些千奇百怪的妖物，只是也就那一次初步认识到真实的世界也许不是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可是直到这一刻，沈轻才突然真正地看到这个世界，是有妖的。

沈轻又往后退了半步，小高跟在地面上轻轻地磨出细微的声音，坐在下面的同学纷纷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沈轻，分明又是平日里她授课的学生。

沈轻深吸了口气，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在突然之间能看清妖的模样了。

她收敛起了自己面上的震惊，翻开书，开始今天的新课。

只是涌上来的窒息感越来越重，越来越逼得她喘不上来气。

坐在教室里的顾曼曼原本在仔细听课，陡然之间猛地抬起头来，微眯起眼睛，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笔。

四周的戾气陡然就涌了上来，同班的好几个小妖都瑟瑟发起抖来，虽然惧怕，但没有妖敢转过头去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位大佬。

教数学的老师也是个妖，她分明上课上得好好的，顾曼曼突然眯起眼睛，危险地扫过来的时候，她也没忍得住脚下一软，缓了许久，才不动声色地回过神来，见顾曼曼没有发难的意思，才憋着一口气接着讲。

这种气压持续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顾曼曼才渐渐地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戾气和炸开的毛。

沈轻上完一节课忙回到办公室，又使劲儿地拉了一把自己的领口，猛灌了一杯凉水才回过神来，软软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适应了之后，接下来的两节课沈轻好似觉得轻松了一些，另一边的顾曼曼也松了一口气。

周一沈轻没有晚自习，但是顾曼曼是有晚自习的，她便把工作搬到了办公室，就在办公室里备课，打算等到顾曼曼下课了一起回家。

顾曼曼整个晚自习都没有什么心情上下去，心里似乎总有些事惦记着的，但是她给徐雪月递了眼神，徐雪月应当是看明白了，会替自己照看着沈轻的。

她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点。

沈轻在办公室里备课，徐雪月试探着问：“等曼曼下课了一起回家吗？”

“嗯。”沈轻轻答，“准备备会课，等曼曼下课。”

“那我去上课了呀。”徐雪月轻声道，尾间还轻轻地扬了扬。

沈轻抬头看了她一眼：“好，还有晚自习吗？”

“两节。”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地笑了笑。

徐雪月走后整个办会室里只有沈轻，她敲键盘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清脆，每备一会，她都会翻开书细查一番。

一节课过半，有人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轻声道了声：“报告。”

“进。”沈轻头也没抬，以为是哪个学生替老师来拿东西，便没注意。

来人看了沈轻一眼，向着沈轻这边走过来。

沈轻听到声音是向着自己这边来的，她抬起头，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来人是她班上的一个男生，平日里不爱说话，静静地坐在中间，只在上课听课的时候会很认真地看着老师。

沈轻知道这个小男生，班上的名次不上不下，但是她的这门学科学得比较好，稍微有些偏科。

但是沈轻此时看过去，看到的却不是平日里所见的那张腼腆清秀的脸，反而是一个熊头，他也是个妖。

沈轻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椅子往后一退，滚轮在地上摩擦出轻轻的响动，她跟着滚椅一起向后退了退，手抓着扶手，越抓越紧。

别人都不是顾曼曼，虽然这些妖也都是毛绒绒的，可是沈轻骨子里还是有些惧意。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抬眼假装镇静地看着小男生。

“沈老师。”

沈轻浑身一抖，平日里的男生虽然不爱开口说话，但是小声说话的时候也不是这般尖声细语。

沈轻又往后退了退。

却见那男生突然咧嘴冲着沈轻笑起来，嘴向后咧，咧出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