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见他点头，侧了侧身，像合欢树的方向伸出手。然后那只八哥，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摸了摸八哥的头，将它放到了赵继学的面前。

赵继学皱了皱眉，却什么话也没说。

这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皱眉。

赵府上下说能够看到赵继学的感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并不是夸张之言。

便是赵继学自己，也发现出奇怪之处，比如他对任何事都不怀抱感情。

他见到父母，知道他们待他极好，有多年的养育之恩。见到沈府上下的所有人，听他们满怀真心的话语。

他见到他喜欢的人变成两个，他在她们那里找不到半分的熟悉感。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种种，原都该在他心里掀起波澜，过往的一切告诉他，他应该欢笑或哭泣，可他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只与他争夺心上人的八哥被放在他面前，他原该不开心，可是，他看着它，心里依然空空的。

可若是真的空空荡荡，他又为什么要皱眉呢？

赵继学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还未待他继续想下去，那只八哥开口说了话。

“你个傻子。”

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的，八哥一句又一句的重复。

“你个傻子。你个傻子，你个傻子……”

不知为何，赵继学忽然在心里想，他没有撒谎，那只八哥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背着嘉言，背着所有人骂他，像打了鸡血一般。

可是，赵继学又想，他想这个，又是想要说给谁听呢？

朱颜站在一旁，看着赵继学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只八哥，是你和钱嘉言的八哥，它对钱嘉言说的是你的心声，而它对你说的，也是心声，是钱嘉言对你的心声。”

“所以，你个傻子，从一开始跟你说话的就不是八哥，而是你的心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