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袭(1 / 2)当工具人师尊走完剧情后(穿书)首页

屋内阴气散尽,凛冽剑意犹存,寒气更甚。

徐清焰被那剑意余韵冻得浑身冰凉,牙齿磕碰出细碎的“咯咯”声响,他掩唇咳嗽两声,咳出满手的血腥鲜红,抿紧染了薄唇发出声微弱叹息。

“可惜了。”

柳絮的命,本不该如此苦的。

且不说她长相气质如何,单凭她面临灭顶之灾、知晓逃不掉后直接放弃逃跑,顶着那道压制得旁人动弹不得的磅礴剑意,也要趁机捏碎仇敌命脉的果决心性。

若是她生在仙盟,迟早有扬名天下的时候。

至少徐清焰觉得自己十几岁时断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可惜。这般厉害决绝的姑娘,竟这般年纪轻轻便折在杨府这座吃人的牢笼泥沼里。

听见他的叹息,青鸟低声应和道,“是挺可惜的,宁域白如今修为已臻化神,剑意大成,如此凛冽锋利的一剑,应当是宁域白留给白潇潇在危急时分保命用的,居然被白潇潇拿来对付个尚未入道的鬼修。”

“牛刀杀鸡,暴殄天物。”

“也不知道宁域白知晓此事会是何感想。”

徐清焰:……

简直鸡同鸭讲,不知所谓。

他跟青鸟的悲欢从来都不相通,将满手黏腻鲜红尽数在袖口擦掉,徐清焰忍着胸口剧烈疼痛冷笑道,“既是宁域白送与白潇潇的,那他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拿来杀鸡也好,剖鱼也罢,与你何干。”

总归白潇潇与宁域白情深义重,神仙眷侣。

不过是道封存起来作为依仗的剑意而已,只要白潇潇愿意要,宁域白愿意给,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根本不值一提。

且白潇潇向来如此。

身负主角气运,从小便受尽万千宠爱。

无数修士珍而重之、甚至求之不得的机缘,在他眼中皆不过尔尔,徐清焰以往还会因此而感到愤愤不平、深觉天道不公,此刻却只会心疼那柄雕了海棠的桃花玉剑。

——那是他送给宁域白的剑!

那块粉红桃花玉由他亲手自万丈海底深渊里取出,再由他亲手雕刻成的佩剑,赠与宁域白、当作宁域白的百岁生辰礼。

当年他刚学炼器,桃花玉剑的品阶并不高。

彼时宁域白金丹初成,剑意初具雏形,用着倒也算是合适,如今宁域白的修为早已臻化神,剑意磅礴锋利,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压根不是桃花玉剑所能承受。

——再这么来两次,玉剑怕要破碎当场。

不过碎了也就碎了罢,左右无人在意,宁域白连他生死都不在乎,又岂会在意柄玉剑破碎与否,至于白潇潇……

只怕是早便生了毁掉这把粉白玉剑的心思。

那剑刃上沾了他的血,难免会让人觉得晦气。

徐清焰面无表情的想着,低头呛咳了两声。

青鸟在他头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徐清焰,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可能……宁域白还是有那么两分在乎你的。”

徐清焰,“……你认真的?”

他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牵扯到脏腑加重的伤势,呛了满嘴的浓厚血腥味道,声音嘶哑的笑着,“你说他在乎我。”

“那我是失了忆还是失了智,竟全然不知?”

青鸟犹豫着动了动鸟喙,想说宁域白将你的尸体带回域雪峰,总不可能是想鞭尸泄愤吧,总归对你还是有那么两分念想,但迟疑片刻,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徐清焰既打定主意远离宁域白,那无论宁域白做何想法,总归是与他们无关的,它懒得因此多费口舌跟徐清焰辩论。

难得的闭上嘴趴在他肩头作乖巧状。

晚间他们被邀请留在杨府中用膳留宿。

当家主母突然暴毙让杨府中人略显得慌乱,但杨府毕竟还有说得上话的人在,面对城主府少城主亲自请来的百花门仙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轻忽薄待。

只草草收拾了尸体,让厨房安排了筵席款待。

席间美酒佳肴,丝竹乐声应有尽有。

就连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厮都得了主家嘱咐,不得不摆出副家里有喜事,遂喜笑颜开、欢天喜地的模样来。

徐清焰沾光入了席,见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捡着软和易消化的、合着满嘴血腥味吞了两口,吞咽动作牵扯到伤势从喉咙直疼到五脏六腑。

干脆便不再吃了、拧紧眉头放下筷子,转而打量起席间坐着的人。

白潇潇金丹修为,已然辟谷。

且其早被养刁了胃口眼光,自是看不上这凡间的席面和食物,戴着面纱不冷不热的坐在那,既不吃东西也不说话,猜不到究竟在想些什么。

旁边杨家老爷和两位少爷正端着白玉杯,殷勤劝酒,千方百计的试图跟其搭话,眉梢眼角竟看不出刚死了妻子和母亲的悲切,全是对白潇潇趋之若鹜的讨好。

徐清焰冷淡的垂了眉眼,“当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青鸟难得对他这话表示完全认同,吧嗒着鸟喙小声逼逼,“你说的极是,这杨府看着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很有些豺狼窝的感觉了。”

饭毕,自有丫鬟领他们去客房休息。

杨家老爷少爷对后宅事务毕竟不熟悉,他们住的地方由杨家小姐安排,徐清焰也有幸见到着这位杨府的“明珠”。皮肤白嫩,珠圆玉润,满身的珠翠环绕,浑身气势金尊玉贵,显然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若要说有什么不足处,便是相貌略显平庸。

且徐清焰看了眼她的面相,命途多舛、婚姻波折,想来她跟城主府那位少城主的婚事,恐怕不是那般容易便能成的。

杨家小姐行事周全,热情待客。

他们刚到客房,便有丫鬟小厮送了热水并好些换洗衣服过来,虽不是量体裁衣的合身,衣裳料子却也是些极好的绫罗锦缎,在昏暗的灯光下仍能折射出细腻的柔光。

便是不怎么认识料子的都能分辨出价值不菲。

看得道袍眼热流口水,迫不及待上手去摸。

只觉得这件也好、那件也不错,全部都想要,挑拣半天方察觉徐清焰没甚动静,疑惑的抬眼看他,“我看这些衣服里也有合适你的尺寸,你不挑选两件留着以后穿。”

徐清焰摇头,“我不拿不属于我的东西。”

谁惯得你这矫情的毛病!道袍暗骂道。

随即便高兴起来,眼神热切的摸着面前衣裳,瞧瞧这细腻柔软的料子,瞧瞧这针脚细密的绣花做工!一件怕不是得值个好几十两银子。

徐清焰不要正好呢,等他全都拿了出去,即便是自个儿不穿,拿去当铺换了银子花费也是好的!

不多时,青环奉命给他们送报酬过来。

之前说好的百两黄金兑成元宝拿小盒子装好,底下还压了张白银千两的银票,道袍将盒子抢到手里,满脸戒备的盯着徐清焰看,“你刚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徐清焰点头,“嗯。”

道袍便满意了,数出八个十两的金元宝给他。

将剩下的连带盒子尽数揣进怀里,选了门口的软榻作为休息的地方,“今儿我就睡在那,你晚上可不许偷摸靠近!我可告诉你,道爷在道上混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若是你敢过来,道爷必然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徐清焰懒得搭理,沉默不语。

青环见那金元宝明晃晃的摆着不像话,略做思索后转身出去寻了块泛黄的抹布,仔细包了递到他跟前,“财不露白、这样带着要不显眼些。”

徐清焰看了她眼,伸手接了,“多谢。”

青环红了眼眶,“不必……”

青鸟看得纳闷极了,随口便问道,“她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徐二狗跟她有甚关系,总不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弟吧。”

徐清焰抿了嘴唇,“她身上有柳絮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