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
电话铃声突然又响起来了,徐玉生挠了挠腮道:“我觉得你还是把这铃声改了比较好,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个听着还是怪让人别扭的。”
“没事,反正以后铃声一响我逢人就说这声音是我儿子的。”男人显然还是没有领会到他这倒霉儿子话语真正的意图。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玉生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个手机铃声改了比较好。”
“为啥?你刚才不是还感受到这铃声中父母对你深沉的爱吗。”男人拿出手机一脸的不敢相信,那表情就差说“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也背叛革命了”这句话。
“这铃声让我有些不好受。”
“为什么不好受,你不是不记得你老妈的声音吗,我这正好有,我还打算上飞机之前用QQ把录音分享给你呢。”
“不,我只是不希望我记得妈妈的声音只是在电话录音里,不希望。”徐玉生索性扯破脸皮低着头嘶哑着说,这电话铃声一出来他就感觉得到自己心脏在缩小,缩紧到和一个刚出生婴儿的心脏也差不了多少,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深入骨髓的自卑。
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缺少关爱,但这铃声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自己感受到曾经现在包括以后的孤独,让他觉得他自己无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放学回到家甩开鞋奔向厨房对围着围裙的身影说“妈,今晚做什么菜。”
他只能放学后一个人要么呆呆的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要么傻傻的站在阳台上,看着逝去的夕阳安慰明早的初晨太阳照样绚烂。
孤独是种私刑,徐玉生现在开始这么觉得了。
“嗯。”男人摸了摸后颈,轻轻的应了一声,他想伸手像平常一样轻轻的拍一拍站在他身前男孩的肩膀,但他现在蓦然的发现男孩的瘦薄的肩膀比他想象中要厚重,于是他缩回了手,好像不曾伸出。
徐玉生很失落,他知道他做了一个对男人而言很过分的事情,但他却又只能咬紧牙关的继续坚持下去,他就是个倔强的小孩,他的脆弱谁都可以推测出来,但绝对别想轻易的看到,把自己的内心世界都给顶盔掼甲了,像建了个堡垒。
“我接一下这个电话。”徐正远长叹一息,按下了手机视网膜屏上显示的绿色拨号键。
这回的铃声并不是什么闹钟响铃,而是别人拨打男人手机号码所触发的响铃,手机伴随着铃声嗡嗡作响,显得这次的联系似乎有多急不可促。
男人朝着徐玉生笑了笑,然后拨通了电话:“喂,是老板啊,马上到马上到,就今天下午的飞机,对对对,我儿子也在机场送我,什么……他今年十七岁了,在上高二年级,快高中毕业了。”
“高考之后肯定是考国内的大学啊,专业我都帮他想好了,计算机嘛,IT这个行业现在赚钱啊,华夏的大企业都是搞IT的,当然我哪有老板你那么广的人脉可以让子女去国外读书学金融啊,什么?搞到英国去读书?哎呀,我儿子才十七岁,人生地不熟的……”一边大大咧咧的说着男人一边回头小声的朝徐玉生问道,“你英语最近学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