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下养着许多打手,柳襄河曾和我说过,她从百姓那里收敛来的银钱,柳箬叶要收去八成,她醉酒后曾和我抱怨,说柳箬叶苛刻,她连自己的姐妹都快要养不起了。”
苏荇想起那天自己出去和叶栀买纸笔见到的柳襄河的手下,确实大多衣衫褴褛,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模样。
苏荇沉吟道“林公子,依你看,柳襄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能不能让她临阵倒戈?”
林云沉默了片刻,纠结道“她...不是好人,干过许多坏事,并且铁石心肠,对谁都不曾心软,何况柳箬叶将她养大,算她半个长辈,让她反咬一口...并不容易。”
苏荇想到柳襄河那拈花惹草的恶劣样子,头疼揉着眉心。
孟婉清记录好了事情地始末,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折好收进袖子里,孟婉清郑重道“此事我会加急穿书给叶大人,诸位切记不要心急,柳箬叶既笃定林云已死,这些天难免大意,也许就会露出更多马脚。”
孟婉清转向李文蕊,笑道“李先生,晚辈知道此事事关先生声誉,只是事涉朝廷命官,李先生千万不可冲动,也不要贸然上书,以免打草惊蛇。”
李文蕊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这是自然,我如今一介白衣,又曾惹圣上厌烦,此时贸然出手,只会惹人嫌恶,我能做的,不过是教育教育苏荇,让她考个好名次罢了。”
苏荇摸着鼻尖,说起来为着这事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学习了。
孟婉清也笑道“是呢,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荇妹妹虽然有武艺在身,可到底科举才是正途,且这件事事关重大,荇妹妹也莫要再牵扯进来了,否则给上官留一个争强好胜,爱抢好斗的印象,于进学和为官都有影响。”
李文蕊笑咪咪地看着苏荇,苏荇只得躬身称是。
孟婉清又嘱咐苏荇道“我知道你是个洒脱随性的,只是像昨晚那样放浪形骸,坏自己名声的事万万不能再做了,若是你他日折桂,这些事被有心人翻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苏荇摸着鼻尖,心虚地低下头,这位孟姐姐看来是还没听说过自己的鼎鼎大名。
孟婉清话音刚落,苏荇要吃的好果子马上就来了,姜嬷嬷大步闯进来,拖着苏荇就走。
姜嬷嬷冷漠道“小姐,胭脂巷子的春芳馆送来了份账单,说您昨晚撒酒疯大闹春芳馆,,夫人如今气得头风发作,请小姐跟老奴过去一趟吧。”
苏荇默默转向余下几人,孟婉清抬手想帮苏荇说几句,姜嬷嬷冷着脸道“夫人说了,这是家事,不能脏了几位贵客的眼睛,小姐,请吧。”
苏荇耷拉下脸,被姜嬷嬷牵着拖了出去。
苏母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那份账单,已经起的摔了好几个茶盏,苏母横眉立眼,对着旁边的管家骂“你瞧瞧,借酒闹事不说,还把妓子接到家里来过夜来了!好一个苏荇,我还以为这孩子悔悟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胡闹!”
叶栀也被叫过来,正垂首安静地跪在堂下,膝盖下面是满地的碎瓷片,叶栀屏住呼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个透明人。
苏母想起叶栀来,指着他骂道“你难道是个哑巴不成,荇儿要去那种脏地方胡闹,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平日里狐媚的本事到哪去了?!怎么就不能劝着荇儿留在府里了?”
叶栀白着脸,小声帮苏荇辩解“小姐,小姐并没有去胡闹,小姐是去会友去了。”
苏母的嗓门陡然提高“会友?狐朋狗友算哪门子朋友?!混账东西,不劝导荇儿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帮着她遮掩,留你在荇儿身边有什么用处?!”
叶栀默默垂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苏荇一进屋就看见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叶栀,但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不好说什么。
苏荇挠着头,嘿嘿笑道“女儿给母亲请...”
安字还没说出口,苏母的茶杯已经飞到了苏荇脑门上,苏母震怒道“你还有脸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