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处柔软细腻,富有弹性,但谢行休怎么都咬不动。
是了,这里是卫引的心魔境,在这里对方还保留着化神修为,谢行休本体实力与他旗鼓相当,在心魔内也是化神,若不动用术法或者神通,两人谁也伤不到谁。
谢行休松动牙口,卫引立即把手缩了回来,盯着谢行休,奇道:“你不跑?”
柔软已缩回去,谢行休不知怎么的有些失望,闻言,他抬眼,指了指自己,嗤笑:“你我同为化神,我为什么要跑?”
围在谢行休身周的符将卫引残留的攻击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咱们也别打了,不拼命的话,怕是打上十天十夜都分不清胜负。”谢行休道出实话。
“你为何要冒充师父。”卫引却并不客气,他轻飘飘瞥了谢行休几眼,杀气未敛,语气凉的很。
这人古怪至极,明明看着只是个筑基,却能跟他打成平手。
实在匪夷所思。
谢行休指了指自己,“还不是因为某人在未来会冤枉好人,误以为我是他杀师仇人。”
卫引眉色微凝,杀气深深,还想对谢行休来几套术法。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可不像是正道作风。”
谢行休退避三尺,在自己面前布了层厚厚的结界,这才看向卫引:“你心魔是你师父,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没死?”
“命牌已碎,我搜过昆仑弟子的魂,昆仑也传来了死讯……”
“你就没想过昆仑传的死讯极有可能是江雪起和李泷伪造的?”
谢行休出半灵境后也跟着师无桧八卦了下,听了不少关于卫引上世的事。
不难猜出卫引这次的心魔与江雪起有关。
卫引得了李府侍卫名额,查出李泷在哪后,肯定会去报仇,而江雪起,绝对会与李泷在一起。
两人一碰面,江雪起一刺激卫引,就有了逃生机会。
谢行休的声音顿时在脑海里徘徊,卫引蓦地僵直身体。
他脑海里突然传来刺痛,排山倒海般,经过五脏六腑,再扩散开来,震得他丹田内的元婴小人也跟着难受捂头,仿佛有重重噪音在耳旁响起,吵的他蹲了下去。
心魔的主人崩溃,整个心魔境也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谢行休御气飞到离地五尺的地方,看着卫引脚下的地方安在,其他空间都碎成了残渣,四周化为虚无,漆黑一片。
他在想。
这时候动手,绝对能毁掉一道神识。
谢行休的目光扫向蹲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人。
苍白的指骨用力拱起,抓着那乌浓的发,似十指入墨,埋进漩涡中。
在昆仑时,卫引的道袍颜色多变,下昆仑后,多是黑灰色,此时对方穿了件灰青道袍,缩在那里,隐隐可见衣袍上有深色斑驳。
——他在哭。
谢行休的心里忽地烦躁起来。
他看不到低着头的卫引是何表情,但从那无助的姿态里也能猜出几分。
就像多年前,那贼老头欲将他们炼人丹时,师弟高声辱骂他,说是因他连累了自己,最后却将空间传送符塞进他的手心,助他出逃,自己被那贼老头第一个虐杀。
唯一能说上几句真话的人也消失在了世上。
等他成长后想杀回去,那丧尽天良的贼老头却已经死于四宗门之手。
那时的他,大概与卫引的心情一样罢。
谢行休注视着卫引,捏着的法诀许久未施展出来。
然而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动手之时,心魔境彻底碎裂,他被立即逐了出来。
出心魔境的瞬间,谢行休面上呼来阵寒风,携带着浓厚的法则之力,呼啸过来。
若是被碰到,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行休下意识提气布结界,潜入空间躲开攻击,等危机过去,又出空间,重新回到景弦歌身旁,无奈道:“我是卫引的师弟。”
景弦歌上下看他一眼,收手,“原来是你。”
这便是认出来了。
以为谢行休是来救卫引的,他多说了句:“辛苦。”
“不辛苦,帮助师兄是我分内事。师兄现在情况如何?”
事到如此,也只有把师兄师弟这套继续装下去。
卫引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模样,已是昏迷不醒。景弦歌扶人姿势不对,用一只手堪堪揽着,人离卫引还有段距离,像是在避嫌。
景弦歌思忖须臾,将人往他那边一推,解放双手,“你的师兄,你自己扶。”
清风入怀,分量偏轻,谢行休有些不适应,揽着人僵了会。
他甚至想将人推回去,可景弦歌不似师无桧那般好糊弄,演戏最好得演全,他只得好好扶着人,顺便帮卫引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心魔难医,玉冰烧倒是可以压制,但彻底的解救之法便是解开心结,战胜心魔。”景弦歌回答他的问题,“你将他从心魔里拉回来,早了我一步。”
面对景弦歌的试探与探究,谢行休不曾抬头,“应该的。”
没有多解释什么,也没有刻意加深下师兄弟情。
景弦歌叹口气,“这心魔不知何时能解。”
两人忧虑一会,鹦鹉这才默默提醒:“你要的先天生灵就在附近,你不过去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