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自己九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一定不会是这副短腿胖肚子的模样。
瞅着她脸上印的墨点,还有手上捏着的笔,人估计是画到一半犯困就直直睡下了。
怎么就蠢成这样。
林景曜扯走了她压着的画纸,他扯得时候并没收力,拿到画纸后见林娇恣没惊醒,只是嘴巴不高兴地嘟了嘟,心中又骂了声蠢。
画纸拿在手上,林景曜轻而易举地认出林娇恣画的是他。
虽然人蠢,但林娇恣在绘画天赋不小,只是一个侧脸就能抓住他的七八分神韵。
不过也可能与天分无关,她纯粹是平日偷瞄他偷瞄的太多,所以画他画得格外像。
原本叫她过来,是想着用她怎么也得给她丝丝好处,不然她又会像前几日,他拒了跟她一同出去赏灯,她回来拿着花灯无视了他。
这次他出手帮忙,看她感动的样子,估计又能满足许久。
扫了眼林娇恣撅起的嘴巴,林景曜推门离开了书房:“人走了吗?”
“回大人的话,孙夫人走了有一刻钟了,是老夫人派了人过来,问孙夫人是不是要在侯府用晚膳,孙夫人脸上挂不住便走了。”
“既然走了,就把书房那人叫醒,别一直占我的地方。”
林景曜说完就走,孙狄走近屋子看了眼,见林娇恣睡得正香,白嫩的脸蛋粉扑扑的。
大人可真贼,让他来做坏人欺负小姑娘。
*
孙杨氏走了之后,再憋屈也没脸频繁登门,而且有了这次的挫败,下次她就是再来只会比这次更好对付。
离武举越来越近,林娇恣也没空再想什么孙家,几个晚上从梦里惊醒,都是在担忧哥哥的武举。
上一世哥哥是铁板钉钉的武状元,但这一世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如果有所改变,会不会是因为她重生打扰到了哥哥,影响了哥哥的命运。
林娇恣越想就越紧张,每天睡不好眼下就多了一圈阴影。
林景曜察觉林娇恣的眼周越来越像是被揍了两圈,以防旁人怀疑到他的身上,林景曜走到了她面前。
“你不是说信我能赢?”
“哥哥当然能拿状元,呜呜呜呜……”林景曜不开腔还好,他一起了个头,林娇恣的紧张就瞬间爆发,她紧紧抓住了林景曜的手,哭都没法子擦眼泪。
林景曜没想到她上一句是信他能拿状元,下一句就哭了起来。
眼睛就像是去了塞子的水袋,清透的泪水流淌不停。
林景曜下意识抽了抽手,一时间竟然没抽出来。
“哭什么?”
“我怕……我怕因为我打扰哥哥,哥哥拿不到状元,呜呜呜……”
他都还没比赛,林娇恣就开始为他想起了退路。
林景曜觉得好笑:“你要是真觉得我能拿状元,就不会是那么一副样子。”
“我真觉得哥哥能拿状元,但我又觉得我真的很烦人。”
林娇恣知道要比赛了自己哭哭啼啼太丧气,努力的想把眼泪吞回去,“我不应该没事就来校场看哥哥。”
“现在才知道……”林景曜没想到林娇恣也晓得自己烦人,本想顺着她的话说上两句,但看着她将将止住的眼泪,临时刹了脚,“若是没拿状元,是我问题,与你无关。”
林景曜抽出了手,淡淡地看着抿着嘴也止不住哽咽的林娇恣,“你若真是很烦,我会把你远远送走,不会叫你打扰到我。”
“真的吗?”
林娇恣眼巴巴地确定道。
“嗯。”
林景曜应了声,“去把脸洗了,你这样子对我而言才算是打扰。”
闻言,林娇恣立刻蒙住了脸,迅速往可以躲藏自己的地方跑。
等到她再出现时,脸已经干干净净,连眼圈都褪了红。
林景曜见她恢复往常,眼睛发光的注视他,称赞他。
他轻笑了声,那么好打发,能烦到哪里去。